李桂芝瞧着吴老太太向着屋内走来。
有些疑惑,又有些猜想。
这老太太干啥来了?
求儿子把那个凭困户给报上?
这怎么可能啊,这都定好的事,怎么可能改变。
哎,这人啊,就知道为难人。
这老太太眼睛咋还红了?
但是她却没有问,而是招呼道:“老太太来点什么啊?”
“桂芝啊,王彪呢?”吴老太太眼睛四处寻看着王彪的身影。
躺在炕里的王洪刚侧过脑袋瞅着吴老太太,心里有些神气。
看看,这才叫日子啊,以前竟低声下气的开口去求那些个贪的脑满肠肥的村官了,现在终于换成别人来自己家来求了。
“你找他干哈啊?”他躺着大咧咧的道。
吴老太太望了一眼王洪刚,随后冲着李桂芝道:“桂芝啊我找你家孩子说点事,他跟后院呢?你把他招呼过来。”
王洪刚杵倔横丧在王家屯里有名的蛮不讲理,说话臭,也不会办事。
没几个人愿意搭理他,各家有什么大事小情的都找李桂芝帮忙,这个家毫不客气的说,完全是靠着李桂芝撑着。
唉,这个瘸腿玩意,还真好命,娶了个这么好的媳妇。
自己儿子差啥呢,无论是长相啊还是胳膊腿啊都比这王瘸子好,可娶的那叫一个什么败家娘么。
好汉无好妻,孬汉娶花枝。
老太太脑子里冷不丁的蹦出来一段话,心里很是不平衡。
王洪刚见吴老太太没搭理他,鼻子一歪歪低哼一声转过头去。
李桂芝道:“王彪没在家,跟镇长出去了,得一会回来。”
“回来什么啊?他们哥俩那么忙,哪有功夫回来,白老乱搭茬,骂你多少次没记性呢。”王洪刚酸着脸嚷道。
吴老太太看着王洪刚脸色一阵变换,今天要不是求着他儿子,她非骂死这个瘸子不可。
李桂芝见状,回头骂道:“消停看你电视得了,怎么哪都有你,不看就死觉去。”
吴老太太暗竖大拇指,还得人桂芝啊,明事理,会维护人,难怪村里那么多少开小卖店都一个个黄了,就他们家的开了二十多年一直没倒,不就是冲着她们这些冲着李桂芝面的回头客撑着吗?
“桂芝啊,你奶在家呢?”吴老太太问道,
“在家呢,坐炕上玩牌呢,早上我奶还念叨说你这些日子咋不过来,跟她看牌了呢。”李桂芝笑道:“走,我给你看狗。”
老太奶很立整,别看九十多岁,但是跟年轻时候一样立整,梳着发油的白头发油光发亮的贴在脑袋上,一身新鲜纱织衣裤板正的套在身上,一双几年高脚白起袜像往常一样套在脚上。
老太奶裹过脚,不过不是小脚,所以脚形细长,脚趾靠拢形成一个尖。
连带着袜子只能从中间缝在一起,袜子才能贴拢。
老太奶穿袜子从来不穿一双,最少都三双,脚脖上还得缠着一圈布,也不知道是怕脚冷还是怕什么。
老太奶的脚上很有内涵,外边穿着没有补丁的,里边穿的却都是破洞打补丁的袜子,王彪每次见到老太奶脱袜子都恨不得把破袜子烧掉,家里以前虽然不富裕,但也不至于穷的只能穿破袜子。
但是每次他抢袜子要扔的时候老太奶都往回抢,嘴里还念叨着:可不能扔啊,这还能穿呢,打补丁怎么了?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这也扔那也仍,你家趁啥啊?
你要是在抢,老太奶就会拍腿骂人了。
这种情况是老太奶心情好的时候。
她要是气不顺,那得了,出去就当外人面脱袜子,跟别人倒苦水,说自己过的苦啊,孙子孙媳妇不给钱,看看这脚,袜子都破成这样都不给买新的。
能把人埋汰死!
老宝贝见吴老太太来了,顿时乐了,挪蹭了几下,下了地迎了出去,可算来人陪她看牌了。
别看这吴老太太比老太奶小二十多岁跟王彪奶奶代英年纪相仿,但是那也是太奶奶的老牌友了。
至于那些年纪相仿的老太太,都被老太奶熬走了,便是过八十岁的老太太,整个王家屯现在只剩下了老宝贝。
那是村里有名的长寿老太太。
曾经一起看牌打发时间的,就剩下了这个吴老太太,至于儿媳妇代英,不孝顺,居然不喜欢看牌,喜欢打扑克打麻将。
”哎呀,琴啊这些天杂不过来呢,我都想你了。“
吴老太太笑道:“这些天忙着帮儿媳妇摘豆角柿子拿去城里卖,就没工夫出来。”
“快进屋进屋。”老太奶把吴老太太迎进屋,走到地桌下边从箱子里拿出了一瓶饮料又从抽屉里抓了几袋小袋沈娜给买的高级零食小饼干,献宝一样的放在吴老太太大腿旁的炕面上。
“琴啊你尝尝,这都是我那大重孙子媳妇给买的,听说都是洋人吃的好东西,老好吃了,你快尝尝。”
老太奶奶的样子,像极了跟小伙伴们显摆的得意小孩子。
所谓老小孩小小孩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吴老太太被镇住了,羡慕又局促的道:“艾玛啊洋货呢,那可得老贵了,我一个糟老太太可享受不起,你快收起来吧八老太太,我可不敢吃啊。“
说着伸手把小饼干零食推向八老太太。
老太太脸一板,又推了回去:“跟我客气啥啊,这玩意有的事,哎,我那大重孙媳妇啊,隔三差五就给我买一大堆,我都吃不了的吃,快吃吧。”
吴老太太又客套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