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张寿堂爷仨听到这里脸色缓和了许多。
张天津母亲见情势有所缓和了,站起身来,走到大炕前将张晓霞抱了起来,对张寿堂说:“大兄弟啊,事儿我多少明白点了,的确是张天津惹的祸,这样,你带我去看看你家车子,看撞的怎么样,我来赔你钱!”
张寿堂听到这里,大手一挥,对张金亮说:“金亮金明,你们兄弟俩把车子弄过来。”张金亮和张金明转身出去了,张天津婶儿紧张地望着门口,不一会儿,弟兄俩回来了,将扔在张天津前院的自行车弄了过来,张金亮举着车把,张金明推着车身。
“你看,张天津把我们自行车撞成啥样了!”张金亮举着车把叫道,“还说不是撞得烂烂的,你看看,都撞成两半儿了,完全报废了都。”
张天津看到张金亮跟他父亲一样不讲理,纯粹是诬赖和讹诈,感到相当愤怒,瞪圆了眼睛要起身争辩,被婶儿猛伸出手去摁住了他的头,张天津没敢再出声。
“哦,看起来真是撞得烂烂的,这个小兔崽子,整天除了找事儿就是找事儿……呃,大兄弟,对不起啊,实在对不起!”张天津婶儿接连道歉道。
“光说对不起有啥用!”张寿堂冷冰冰地说,“自行车撞成这样,都不能骑了,你说咋办吧。”
“那我们赔你吧,多少钱?”
“多少钱?这辆车新买是180元,我们买来也骑了一段时间了,你赔150块钱吧。”
“多少?!”听到这个数字,张天津婶儿惊讶地张大了眼睛,“150元?这不是要人命么!天津他爸一年也赚不了150元啊!”
“没让你赔新的就不错了,赶快赔吧。”张寿堂催逼着。他了解张天津家,知道张祖亭一直在外做买卖,家里一定有钱。
“可是……那么多钱我们拿不出啊,要不你先回去,等张天津的爸爸回来之后,我让他赔你们钱,这样行不行?求求你了,大兄弟。”张天津婶儿几乎哀求着说。
“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们就先回去,这个钱不赔上,我们永远不散伙!”张寿堂说完后,提着自行车,带着俩儿和那条大狗凶神恶煞般地离开了。
当爷仨和那条一狗如一片乌云被阳光吹散后,张天津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娘,你为什么要答应他,根本不像他说的那么回事儿!”张天津忿忿不平地说。
“你还有脸说,”婶儿说,“都是你惹的祸,你要是不撞他,能出这事儿么?”
“我根本没撞他,都是不小心撞上的,大家在一块儿玩,撞上的多了,大家都是爬起来算完,哪有像他们爷仨一样不讲理的……再说了,我根本没把他们的车把撞下来,就是撞歪了……”张天津分辨道。
“你别说了,我又不是不知道,张寿堂家爷仨向来霸道,一定是夸大了事实,但是你不答应他能行吗?他们爷仨一上劲,把咱娘仨就都砸死了……先稳住他们,等你爸爸回来再说吧。”婶儿说,“你别再出去了,乖乖地呆在家里,等你爸爸回来。”
张天津闷闷不乐,走到里间屋里,爬到大炕上,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了。婶儿抱着张晓霞,踱到院子里想事情,盼望着张天津的爸爸快回来。这时,张天津奶奶从前院屋子里走出来,问张天津的母亲:“刚才发生啥事儿了?吵吵闹闹的,我肚子疼也没出来看看。”
婶儿:“没事儿啊娘,就是有几条狗来家里乱咬哇!”
“狗?那这狗可真够凶的。”
因为是夏天,天黑得晚,天还没黑透的时候,张祖亭从外面回来了,风尘仆仆的。婶儿已经做好了饭,并未掀锅,坐在一旁抱着晓霞等着。张天津嚷着肚子饿,早已经从锅里摸了一块干粮就着咸菜吃到肚子里。
“咋还不掀锅啊,”张祖亭说,“以往不早都盛出热汤来凉着了么?准备的酒呢?准备的小菜儿呢?”几乎每天晚上,张祖亭有事没事总要来二两,吃个小凉菜或炒个热菜,今天没有,令他很不高兴。
“还喝酒吃菜?我们娘仨差点连命也没了!”由于灯也没点,屋子里灰蒙蒙的,婶儿的脸色黯淡无光,浸在阴影里,语气也是黯淡的。
“怎么了?”祖亭叔不解,预感到有事情,非常惊讶。
于是,婶儿把今天下午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向祖亭叔复述了一遍。
“操他娘的!”听完之后的祖亭叔怒不可遏,“张寿堂这狗日的,竟然欺负到我头上来了,别说150元,就是1分钱我也不赔他!”
“不赔他?那他怎么能散伙!”婶儿紧张地说,“不管赔不赔,你都得上他家里说道说道这事儿,要不然,明天你一走,他们爷仨真能把我们娘仨捶煞!”
“他敢!”祖亭叔说,“张天津,你过来,把事儿详详细细地给我说一说。”
张天津最害怕他爹了,此刻正趴在床上装睡,能躲着就躲着,现在他爹叫他,他不能再趴着了,赶紧一骨碌爬起来,来到他爹面前。
“你,先把孩子放下,先帮我弄个小菜儿,再弄瓶酒,一会儿咱们吃饭,边吃边聊。”祖亭叔对婶儿说,又转身问张天津,“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别添油加醋,原原本本地说。”
张天津站在他爹旁边,将下午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天津,你告诉爹,”祖亭叔又强调道,“这事儿你没掺一点水分吧?一定是原原本本跟我说的?”
“是啊,爹,我没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