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叫张洪海来吧,咱这技术不行,看把一只好a糟蹋了。”
窦峰家的新房内,借着微弱的烛光,四人围在一处给母鸡拔毛。这事儿看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四人累得满头大汗,将母鸡的一只翅膀拔得千疮百孔也没拔干净。
“我记得,当时张洪海给a拔毛时挺轻松的呀,简直跟我娘给我妹妹捏头上的虱子一样容易……咱们做起来怎么这么难!”张天津叹道,他一直摁着那只母鸡辅助大家拔毛,累得热汗直流,跪得腿都酸了。
“张洪海一看就是老手……不会是天天搞a吃,练出来了吧?”窦峰说道。
“嘘,别乱说!……不过,那家伙的确厉害,上次搞a的时候,他全程拔毛、开膛、剁块儿、垒灶、炒香、煮熟,一条龙下来也没像咱们这么费事……”张大强说。
“早应该把他叫来了。”张天津说。
“别他妈事后诸葛亮……不过,要是不叫他,今晚这a大概吃不成了。”张大强松了手,一屁股坐在一片土坯上,用手腕蹭了蹭额上的汗水,“不干了,别说吃a了,拔完毛也得天明,叫张洪海去吧……张天津,别摁着a了,在座的各位就你腿快,去叫张洪海,马上!”张大强说完抖了抖手,几片鸡毛在空中飘荡着。
“又是我?怎么不是张小强,他们两家挨得最近、关系最好。”张天津抗议道。
“不是你是谁,你打算摁一晚上a么,再说了,整个张家村没有你进不去的门儿……就当为大家服务,不让你白跑腿儿,末了多让你吃根a骨头!快去吧。”张大强说。
“你说我脸皮厚吧……a骨头谁他妈稀罕……”张天津嘟嘟囔囔起身走了。
“要偷偷的,别让家长知道呵……另外,让他带全套家什来!”张大强嘱咐着。
张天津爬过土坯走了,窦峰望望大家头上蒸腾的热气,再望望面前千疮百孔的母鸡说:“瞧瞧我们,杀只鸡比杀头猪还累!”
“有肉无酒,大煞风景。这样吧,我在这等张天津和张洪海,窦峰、张小强,你俩儿趁这个当口去趟刘三祥的经销部,买几瓶啤酒回来。”张大强慵懒地靠在墙上,从口袋里掏出三元钱递给了张小强。
“你哪来的钱?”
“建莹姐给的,求爷爷告奶奶的,好不容易讨了三元钱。”
“真是个好姐姐!”张小强叹道,将钱揣到了衣袋里,向窦峰一挥手道,“走吧。”窦峰起身跟了上去。
有钱好办事儿,于己于人都感到快乐,张小强敲开那扇小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刘三祥左手握着三元钱,右手一摆乐呵呵地送走了他俩,眼望着他们提着三瓶啤酒、两包瓜子消失在黑夜里,关上窗户嘟囔了几句:“这帮浪小子,不是抽烟就是喝酒的,迟量会出事!”
他说的话张小强和窦峰当然听不到,他也不敢让他们听到,否则说不定会在哪天半夜里,自己的后墙就像战鼓一样被突然擂响,而当他手执木棒大喊着追出去,在屋后却看不到半个人影或鬼影,当以为事情平息返回后安歇,那令人讨厌和恐怖的“战鼓”声会再次鬼魅般响起,直折磨得他精疲力尽,整晚上提心吊胆,到天将破晓时才止。
张小强他们有的是时间做“擂人战鼓”的事,并乐此不疲。不过今晚不可以,张小强只顾加快脚步,携着三瓶啤酒两包瓜子疾步向新屋走去。
“走那么急干什么?”窦峰在后问。
“快走哇,去晚了鸡肉就没了。”张小强急答。
“傻吧!张洪海再厉害,这么短时间也煮不出熟肉来,咱们慢慢走,还能少干点活儿!”窦峰缓了脚步说。张小强心下说是,却对逃避干活有愧于心,又怕窦峰笑他愚蠢,脚步无奈缓了下来,不似之前疾了。
当两人到新屋后,正与一人抱着一捆玉米秸的张大强和张天津相遇,张大强向后努努嘴,示意他俩抱来横在沟渠边的干树枝,窦峰眼珠一转,不失时机地抢过张小强拎着的啤酒说:“小强,我手有点疼,只能拎啤酒,你去抱木头吧……需要一块儿吗?那边儿有点黑,你应该会害怕吧?”
没等张小强反应过来,啤酒已经到达窦峰手上,他本来想说我也手疼,就听到了“那边儿有点黑,你应该会害怕吧”这句话,他立刻想:我要说我也手疼,不仅没有新意,还有点小肚鸡肠;我要不去抱,就显得我没有同情心;我要说一块儿去吧,那就是我胆小怕黑。
“害怕?真是笑话!长这么大,我还不知道‘害怕’俩字咋写呢!”张小强觉得自己迟疑得太久了,倘若再多想半秒,就会给人落下迟钝的印象,于是夸张了几句向沟渠走去。不过二十米的距离,此处和彼处同样笼在暗夜里,张小强觉得越走越漫长,越走越黑暗,抬头望见五百米之外的“社墓田”上空仿佛闪耀着幽蓝的鬼火。
看到张小强走过去,后面窦峰的脸上掠过了得意的笑容,他没着急爬进屋里,站在后面向张小强喊道:“你放心去吧,我在这等你。”
在窦峰的注视下,张小强必须保持镇定,他很清楚,一旦表现出犹豫或惶急,之前声明过不害怕的“豪言壮语”则成了笑话。只有一步一个脚印靠近沟渠,故作潇洒地抱起枯枝,不慌不忙地折回。往回走时,他发觉那些枝条覆了一层霜,又湿又冷,仿佛横在腰间的一条条冻僵的蛇。
折回后,他对窦峰说:“你怎么不回屋,站在这又黑又冷的。”窦峰笑笑,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