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政楼与车间从不停歇的轰鸣声形成鲜明的对比,这里从来都是静静的,哪怕是哪一间办公室里传出来几声咳嗽的声音,都会在这空荡的走廊里回荡许久。
三个人走在走廊上,鞋底和大理石的地面相撞,“踏踏”的脚步声有节奏的回响着。李广走在他们两人的前面,时不时地回头看看两人。但小华和周胖子哪会让他的脑子里有一丝后退的想法,两人像押解犯人一样,在后头紧紧地跟着。
厂长办公室的门跟往常不同,今天的不再是虚掩着,而是实实在在的关着。周胖子刚想上前扭动把门,门开了。里头的肖厂春风满面地和一个人道着别。房间里满是茶香和烟味。
来人看着他们三人进门,笑着朝他们点点头,便走了出去。肖厂回头走到办公桌边,把桌面上一只黑色的塑料袋放到桌下。又起身抬头向几人问道,“你们什么事情?”
三人都没有说话,只有周胖子冷笑了一声。李广低着头,躲在他们两个人的身后,不敢看肖厂。
这样的情形,肖厂自然也明白了,这是来跟他兴师问罪来了。
他笑了笑,很镇定自若地坐回了茶座的主位,摆了摆手让他们三个人都坐。小华和周胖子对视了一眼,也都坐了下来。他们倒要看看肖厂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肖厂看着一点都不紧张,甚至让站的有些僵直的李广也一起坐下。气定神闲地收拾好了茶座上的东西,给他们三人泡起了功夫茶。
他从自己的兜里拿出一包没开封的“和天下”烟拆开,给三人递了一人一支。三个人都有点懵懵的,不知道肖厂要干嘛,都呆呆地接过了香烟。
热水壶里的水一会儿就开了,呜呜地冒着热气,肖厂一直没说话,不知道心里在盘算着什么。他用抹布来回地擦拭着茶盘,里头的茶水顺着下水口的管子“咕噜噜”地往下流去。
周胖子甩着脸靠在椅子背上,点起烟抽着,眼神盯着肖厂。一副等着审判他的样子。李广把烟放在桌上,低着头玩着自己的指甲。小华看着窗外思考着后头的对话。
“你们今天都这么有空到我这儿来坐坐啊。。。”肖厂低着头笑着,先开了口。
“别他妈废话,姓肖的。”周胖子猛拍了下桌子,让几人一惊,“你他妈干的什么事儿我都知道了。”
“哦,我干了什么事儿啊?”他抬头看了眼周胖子,脸上依旧挂着笑。
“哼。”周胖子冷笑道:“自己做了什么不知道?要不要我叫会计过来说说?”
“会计?什么事儿啊?周总你弄的我一头雾水啊。”
小华在一旁看着,他总觉得有些蹊跷。这种事情再镇定也不应该是这种镇定法啊,如果让陆总知道,那这个位子他屁股没坐热就会被踹了。
“别他妈装了!”周胖子猛的站了起来,指着鼻子骂,“你他妈的厂里头做货钱都不给,让会计硬把你的账给平了,你还给我在这儿装孙子!”
一听到周胖子这么说,肖厂的脸色大变,但却不是惊恐。他张着嘴巴,拍着自己的额头,“哎呀呀,周总,哎呀呀,你看我,我真的年纪大了,把这事儿都给忘了。。。”
“你终于给承认了!”
周胖子说着,哼哼两声,脸上露着一副胜利者的微笑。
“你听我说完吗,周总。。。”
“有什么可以狡辩的!张小华,李广都是证人!”
“我。。。哎。。。”肖厂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今天刚刚给补上,会计那边我也骂了他一顿,哪能因为我是厂长擅做主张,随便动我的账呢。我刚到他那儿发了一通火。不信你可以过去问问。”
“啊。。。你。。。”
周胖子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肖厂这幅依旧笑着面容看来,他说的也是真的。那这下怎么办?手上最容易搬倒他的王牌,突然也变成了一张三。周胖子看了看身边的小华,希望他说些什么。
“对了!”肖厂忽然站了起来,继续拍着自己的脑门,哎呀呀地又叫了起来。
他疾步地走向自己的办公桌,边走还边说着:“你看看,我就说我这个记性越来越不好了。忘的事情多了。”
抽屉“哗啦”一声被抽开,他从里头取出来三个信封,又转头疾步地走回了茶桌。
“你看看我,把这么重要的事儿都给忘了。”肖厂笑着把三个信封放在了三个人的面前。
这下子,三人更加的有些发懵。周胖子伸手摸了摸信封,里头明显是一沓钱。
“本来早就应该给你们了,都怪我年纪大了,给忘了。不要介意不要介意啊。”
“这。。。”
周胖子更加不知道怎么收场,他们来就是为了跟肖厂吵一架,让他把他们的那一份给吐出来。这下好,吵也没有吵起来,人家还主动把钱给拿了出来。
倒是肖厂还一幅大气的样子,“你们生气我理解,确实,这个是我忘记给了你们,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旁边的李广自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他悄摸摸地把信封从桌上拿了下来,塞在了自己的口袋里。
全程下来,小华都没有说出一句话。他也不是很清楚状况,自始至终他的想法就是不想跟肖厂撕破脸,但是这一出闹的,反倒自己成了惹事的一方。坐在着桌上,都不知道怎么走出去。
肖工继续说道:“这钱呢,我拿了三成,另外的七成你们三个人分,李广两成,你们各两成半。你们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