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里屯乌家,中堂内。
乌墨声在听到乔鸿石的汇报后,背着手踱了圈方步。良久才停下,对乔鸿石说:
“看来,留着方立军早晚是个祸害。从星安区到八里屯之间有一段人迹罕至的山路,就在八里沟附近。过会儿,你去那里截杀他!”
“不会吧。大师,方立军死了,咱们的项目也就泡汤了。”
乌墨声冷哼一声,说:“你以为我像你们一样,长了一头猪脑子。”
说罢,进了耳房,取出了一幅卷轴,递给了乔鸿石。
展开一看,乔鸿石惊得倒吸了口冷气,见是一幅炭精全身肖像画,却如照片一样逼真。
从他的鉴赏水平来看,比他附庸风雅收藏的超写实画作更为栩栩如生。
“真没想到。”乔鸿石说,“之前,只以为大师只擅长绘制祭画。”
乌墨声笑笑说:“画不透活人,怎么给死人作画?
而且,我用精纯的源质在这幅画中构筑了灵胚,方立军一命乌呼之际,你只须把这画往他尸体上一盖,灵胚就会自动吸收他的魂魄,等他成了画中人死而复生时,就由我任意驱使了。”
“大师就是高。”乔鸿谄笑着说,“不过,他会到八里沟吗?”
“哼哼,他对我唯命是从的,你只管去就行了。”
……
此时,方立军正开着他的奥迪a6在星安区大街上瞎逛,对将要回屯子面对乌墨声,他颇为打怵。
但是,乌墨声的电话还是打过来了。
没成想,手机里不只没有咆哮声,而且宽慰有加。
“方村长,别灰心,先让谷守家嘚瑟两天,时机一到,我会让他们死得好看。再有,你没同意高氏参与竞标吧。”
“没有没有,大师放心,绝对没有。”
乌墨声暗自松了口气。
他接着说:“你到八里沟等我着,我有样好东西送给你。”
方立军左手扶着方向盘,右手把接得发烫手机放在副驾座椅上。
对乌墨声口中的好东西,方立军非常期待。
莫非,为了笼络人心,方墨声答应了他苦苦哀求了一年的事?同意把儿子方泽景的魂钥还给自己?
一年前,在儿子生日那天,根据民间说法,在这一天请阴画师为孩子画幅肖像画,挂在偏室,会让地府索命小鬼望而却步。
但有个前提,是要画得丑一些。这和过去候乡里人给自家孩子取极为难听的名字,让冥府嫌弃不予收留一个道理。
好在,方景泽铁随他已经改嫁的妈,生就一个又肿又红的朝天鼻,不用乌墨声特意描摹,就完全满足“丑”这个字眼了。
可是,在画作完成的第二天,方景泽就离奇失踪了。
方立军瞬即明白,是着了乌墨声的道了。这时,乌墨声主动找上了门,进行威胁。
说不交点润笔费的话,你那宝贝儿子就要进炼炉。
无奈之下,方立军给了对方十万元。但乌墨声不只谋财,还控制了他的一切,包括竞选村长,也是乌墨声全程策办。
并透露说,不久天湖沸腾,千年难遇的采宝节就要来临,以村长为职务便利,拿下项目开发权后,兴许方景泽能重返中土……
深陷在回忆中的他,不知不觉地按照乌墨声的吩咐来到了八里沟。
峻峭山岭间,一条只容一辆车通过的蜿蜒山路通向雾蒙蒙的远方,水泥狭路像一根脆弱的丝带,挂在右面的山脊之上,而左面,则是近两千米的深谷。
前方的迷雾中,有一个纤细、矫捷身影迈开步伐疾速奔来。渐渐的,随着距离的拉近,她露出了俏丽中透着阴冷的面目。
“嗯?怎么会是一个女子,荒山野岭的在健身吗。”方立军稍稍减速,透过前挡定睛望过去,令他更为惊异的情形发生了。
在雾气的烟尘的笼罩下,女子身形和样貌也在恍惚变化,形态不定,身形样貌忽隐忽现,有时竟然闪现出乔鸿石的模样。
方立军当然不知,这是被尸毒丹所感染的混合死徒,而现在它显现的是赵爽的人格侧面。
方立军中心中掠过一阵惊悸,他又怀疑自己醉意醺然的眼睛,抬手揉了一下。
再明目圆睁时,前挡哗啦一声破碎,视线被破碎的钢化玻璃和一团黑烟所笼罩。
在黑烟的中心,现出一个嘴巴张得占了半个脸的女子,她长舌撩起,两排锯齿般的尖牙之间,吐出一团黑雾的旋流。
惨叫声中,方立军整个身子被压缩和抻长,被黑暗幽邃的漩涡虹吸进去。
后方二百米处,一辆蓝白超跑飞驰而至。
“好快!”方枘大喊着,“坐稳了。”
阿斯顿·马丁在一声狼嚎一般的引擎嘶吼声中,随着排着管蓦然喷出的一股浓烟,车身上噼啪激起火蛇一般的电浆束流。
嗡——!
超跑瞬间凌空,有空中划过一断弧线,又疾速坠下,围着奥迪来了个空中飘移。
与此同时,方枘的双手早已脱离了方向盘,双手拽着一支翅膀一样撩起的车门,眼神集中精力,在这电光石火之中捕捉着时机。
被电得长发竖立的陈钰莹的三观重新被刷新,她见到方枘的身体凌空飞起时,超跑的车门被他生生地撕了下来,喊着号子砸向了奥迪。
轰隆一声响过,一截女子的下半身躯体被甩飞出去。
纷扬激荡的浓烟血光、骨肉残渣之间,她余下的上半身在奋力挣扎着,大口依然在吞噬着方立军,劲力却少了很多。
“别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