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急道:“馨儿,你怎么这么说呢?我们是为你好,是为了以后相府的生存呀。”
“住口,相府如何生存,我心中有数,若是你们嫌相府不好,可以走,没有人拦着你!”
“你……”
王氏没想到,她说话已经如此卑躬屈膝,小心翼翼了,可苏可馨仍旧会说出这种话来,明显完全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而且,这不就是变相的在攒她们走吗?
她如今已是徐娘半老,又多年来十指不沾阳春水,如果离开相府,怕是要在街头冻饿而死了。
见她终于不敢吱声,苏可馨恨声道:“以后我说的话,就是规矩。从今天开始,但凡有人再对莫王府的事议论纷纷,都给我滚出去!”
说完,云袖一抖,苏可馨傲然走出客厅,只留下一屋子的女人,个个面面相觑。
无规矩不成方圆,今日不听话,往后只会更加放纵。
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得意的窃笑声,王氏有些伤感的回过头来,身后站着的,正是兴灾乐祸的苏心蝶。
“你笑什么?!”王氏一脸愤恨,“我们被苏可馨训斥,你高兴了?”
“如果我没听错,刚才苏可馨,可是在攒你们走了吧。”
王氏咬着下唇,道:“馨儿她应该只是一句气话。”
“气话?三姨娘,你太天真了,你以为,你们站在苏可馨这边,她就会允许你们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三姨娘,你是什么人?你只是我爹的一个侍妾,苏可馨她对爹爹都没有任何亲情,你还指望着她能对你念什么情义?”
王氏说不出话来。的确,这么多年,苏可馨在相府受尽排挤,好像自己也没为她说过一句话。
“所以,现在的苏可馨,已经开始报复了。相信用不了几天,咱们这里所有的人,都会混到去睡大街了,她苏可馨,更不会分给咱们一分钱。”苏心蝶眼神狡黠,闻言细语的循循善诱。
“她,她怎么可以这样?我好歹也是她的姨娘,是她爹的女人,她,怎么可以把财产全占为已有?”
“爹爹大势已去,如今相府只是她苏可馨一人只手遮天,在她心中,只有她娘亲才是相府的夫人,别人,都是白吃着相府的干饭,她才不会允许你在相府多留一天。”
苏幕烟有些害怕了,“娘亲,可馨姐真会把我们赶出去吗?”
王氏没有回答,苏可馨是个睚眦必报的人,难保不会有一天,她忆起当年的旧事,会将她们全部轰出门。
苏心蝶把嘴凑进她的耳边,轻声道:“其实,我们这些年轻的女子,大不了出了府之后,还能去找婆家,寻个出路,可怜了三姨娘你呀,人老珠黄,下半生,怕是只能靠乞讨度日了。”
“不,我不乞讨,我不乞讨!”
王氏的眼前似乎能看到自己悲惨的前程,这让她由衷的感到恐惧。
一个中年女人,在相府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让她突然间流落在外,她的命运,可想而知。
她不想自己变成乞丐,在外面冻饿而死,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救自己的丈夫。
于是,她暗暗打定主意,用苏可馨的口吻,匆匆写下了一封求情信。
“莫王亲启:听闻家父已在贵府下狱,甚安,家父因妒成恨,谋害祖先,确为大逆不道之举,但鉴于其受妖妇所惑,情有可缘,父女情深,不忍见父亲大人花甲之年受此牢狱之苦,特跪请莫王网开一面,赦免其罪。可馨敬书。”
匆匆写下几句话,王氏又差了人,偷偷把苏可馨的贴身丫鬟倾城叫到了自己的房间。
倾城不知王氏的意图,一直如坐针毡,这让王氏心里更有了底。
越是这样没怎么见过势面的丫头,才越容易上当受骗,能不能救下丈夫,就看这一举了。
“倾城呀,听闻你今年已经有一十四岁了,明年应该可以离府嫁人了吧?”
倾城不明所以,只得听话的点了点头。
“倾城年纪还小,还要在府上多待上几年,而且,侍候了相爷这么久,倾城还舍不得相爷呢。”
王氏慈爱的笑道:“还是倾城会说话,也难怪可馨这么宠着你。”
她拉过倾城的手,从自己手腕上摘下一只玉镯,轻轻的扣在倾城的手心里,倾城眼前一亮,惊喜之色溢于言表。
“三夫人,您这是?”
“这府上准备出嫁的丫头,都会平时存一些名贵的嫁妆,这玉镯呀,我平时也不怎么戴,就送你了吧。”
倾城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这只玉镯名唤“凤凰眼”,乃是在玉镯中间,有一块白色的瑕疵,形成鸟眼的形状,可谓价值连城,当时是因为王氏为苏家添了第一个男丁苏幕遮,老相爷特意赏给她的,因为这只玉镯的事,刘氏闹得要上吊,所以但凡府上的人,无人不知这“凤凰眼”的故事。
“不不不,三夫人,这也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其实府上的丫头接到家主的赏赐,本来是很稀松平常的,可是这凤凰眼如此贵重的东西用来赏赐丫头,这还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毕竟,在万千珍宝的相府来说,凤凰眼堪称第一。
拿人手短,倾城自然不敢轻易收下。
“哎,”王氏把倾城推托的手又拉了回来,道:“再贵重的东西,也无非是个随身之物而已,换不来半点年轻与幸福,倾城你这么聪明伶俐,主人们打赏你一些好东西,也是应该的。”
见她非得往自己手里塞,倾城终于还是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