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思婉叹息了一声。脸上却尽是同情之色,道:“爹爹。算了吧。这件事儿再查下去对闺誉有损。我料想秋月一个小小的婢女也不敢做出这种轻举妄动的事。我们便当是误解一场,揭过去便罢了。”

房子里的所有人都望向乔思婉,却见她色如春花,满面慈善,不由得大为叹息,秋月算是投错了主子。如果换了慈善善良的大小姐,定不会落到这等了局!乔思婉与秋月无亲无故、更无主仆情份。果然讲话为秋月辩解,相形之下。连续不可能一世要将秋月推出来受死的虞美娘母女便太可骇了!

乔厉冷冷望着虞美娘母女。脸上全然都是不信,李氏已经垂头品茗,似乎在看一场闹剧。

事到现在,虞美娘已经别无退路,她走到秋月身旁蹲下去。用惟有两人的声音轻声道:“用你一死。可换全家平安繁华。”

秋月浑身一震。看着虞美娘眼睛里的冰寒之色。脸上露出无望。如果她不为乔可认下这罪名,家人也难逃一死。夫人。二小姐啊。你们好毒辣的心!她低下头去。再无一丝希望,苦楚道:“是。全部都是奴婢做的,奴婢。奴婢敬慕苏少爷的能力,贪图诬害二小姐。最后随着二小姐嫁入苏和。”话未说完,已是泣不可能声!

虞美娘徐徐站起来。扬起下巴冷声道:“老太太,老爷,可儿再有疏忽,却也是乔家的女儿。你们要看她被别人诬害。名望扫地吗?”

她在赌,赌李氏和乔厉为了保住乔可的名望,认可这个错漏百出的谎言!

乔厉死死盯着虞美娘。眼光之中全然都是隐忍的怒气,只是长叹一声,慢慢说:夫人说得对,这丫环竟如此居心不良,现在既已实供。赐她全尸而死。来人。拖出去杖毙!”

里头的妈妈们齐声应了。拖着秋月到中庭。用麻绳狠狠捆了。毫不包涵地重重打下去!临时之间满房子都听到秋月凄厉的惨叫。以及惨重的木板向人的身子重重击下的声音!房子里,乔可面无表情,虞美娘淡漠听着,乔厉满面冷色,便连老太太李氏都微微闭目,似乎睡着了一般,所有的丫环妈妈们都露出不忍的神采。

在体统眼前,他们明晓得祸首祸首是乔可,却还是选定了牺牲一个无辜丫环的人命。乔思婉的指甲不能自已堕入掌心。这些人便是她的亲人,何等冷血何等可骇,简直是一群披着人皮的虎豹!

秋月这些年随着乔可,便使没有做大恶事。欺压人的交易也做了不少,乔思婉一如既往默然不语,直到外头打了三十个扳子。料想她已经受了教训后。才缓步上前道:“祖母。爹爹,可容婉儿一言?”

李氏睁开眼睛。叹息一声。道:“婉儿。祖母晓得你心软,但如果是为了这个丫环求情,便免了吧。”

在乔家的体统和人命之间,他们毫不迟疑选定了保护声誉。哪怕是自欺欺人、沽名钓誉,也要照着这各路走究竟。乔思婉看了一眼面带讥消的虞美娘,慢慢道:“婉儿也晓得这丫环做了错事,但真相她跟从可儿多年。是她的贴身丫环。情份非同一般,可儿现在是气得很了,如果是将来追念起来定会后悔。婉儿明知必悔。岂可无一言规谏?”

乔厉坐回座位上,淡淡地道:“说吧。”

乔思婉轻声道:“秋月的确是罪不容诛,只是她这些年来尽心尽力侍奉。没有劳绩也有苦劳。这些都且不论。祖母怎么忘了。秋月是华妈妈的亲生孙女啊,华妈妈昔时是您的陪嫁丫环。侍奉您多年后因老大体弱才得了恩典去了别院养老。她儿子早死。媳妇改嫁。只刺下这么一根独苗苗。现在将她杖毙。华妈妈晓得该有多悲伤呢?”

李氏脸上多了三分戚色,只是另有些迟疑未定。乔思婉又道:“娘现在怀了身孕。惠安师太叮嘱过一定要我们多做善事,现在杖毙丫环是小事。坏了师太的嘱托才是大事,万一不把稳留下业障,祖母和爹爹岂不是要受到带累。”

乔厉连续没有任何要停手的意图。听到这里顿时眼光一凝,便向里头喝道:“行了,先住手!”里头停了手。房子里的人一下子面面相觑。

虞美娘如何肯饶。事已至此惟有秋月一死。死无对证她才觉得平安。立马大声道:“婉儿你说的甚么话。如此的贱婢你何苦为她求情!”

乔思婉叹息一声。眼光留连在虞美娘腹部。别有深意道:“娘。便当是为弟弟积阴德吧。不幸弟弟尚未出世便已经有了天煞孤星的恶名。如果是府中再有人死去。岂不是加剧了他的罪孽,您身为亲娘于心何忍?”

“天煞孤星”四个字似乎一道咒语将虞美娘牢牢约束住。她与乔思婉对视的刹时,只觉那双黑潦潦的眼睛里流露出无际的严寒,令她心头如针刺一般,不能自已掉队半步。

乔思婉回过身,淡然道:“秋月的确有罪,祖母和爹爹一定要惩罚她。便让她进入家庙为尚未出身的弟弟祈福吧,也替娘逐日诵经百遍,消弥业障,”

进入家庙将是始终不见天日。但与直接杖毙比起来已经是法外开恩,所有人都想不到会有如此的挫折。临时之间都呆呆看着站得笔直、眼光冷静的大小姐,秋月并不是她的丫环。她却三番四次出言相救。认真是宽饶大方、仁厚多情。不由令民气中寂然起敬。

乔厉思来想去。打死秋月的确会增加罪孽。于福禄有损,如果是放出去又怕她在外头乱说,惟有投入家庙断绝了她与外界的触碰才不失为上策,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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