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浩极目望去,果然看到其中一个婴孩眼耳口鼻中有黑血流淌而出,条条黑血蜿蜒如丑陋的蜈蚣爬在婴孩脸上,令人毛骨悚然。
其他人经禁不住后退一步,谁也不敢上前去接触那对母子。
而此时,一名衙役来报,“大人,文仵作在回来的途中,遇上西山山脉坍塌,阻断了回程的路,怕是要十日之后才会到京。”
因为过新年,文仵作请了一个月的假,回老家陪妻儿老母守岁,过完年就连夜赶回京,却未想遇上西山雪崩,山脉坍塌断路。
此案,身为当事人的母子三人俱亡,而验尸的仵作又不在,根本就无从下手。沈浩一时也有些犯难,当目光扫到宁有书时,眼前一亮,“你既然做过司狱,且又对此毒如此熟稔,想必也多少懂些仵作一职之事吧?”
宁有书也不谦虚,“回大人话,草民曾跟青州府衙内的仵作学过一些。”
“那好,你就代替文仵作为这母子三人验尸。”
“是。”敛下的眸子里有盈盈光芒流动。
雷霆王府后院,以墨被景阳逼着在屋里绣花弹琴。
以墨拿着绣针看来看去,然后拿着锦帕翻来覆去,看了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下手,然后抬眸望着朱雀。
朱雀尴尬的轻咳一声,抬头望天,当着没看见她家主子那‘无助’的眼神。咳咳~这玩意儿,她也不会。
以墨泄气的将针线扔在一边,想着今早的事儿,顿觉头痛。
景阳为了让女儿变得贤良淑德,以死相逼,非要她坐在屋里绣好一朵百合花才准出门。
“嗨~主子,中午好。”张月鹿一个倒挂金钩,半截身子出现在窗子外面,笑嘻嘻的挥手给以墨打招呼。
以墨懒懒的睨他一眼,没理睬。
张月鹿轻身一跃,身子落地,“主子这是怎么了,怎么没精打采的?”
以墨屈指一弹,一根细如发丝的绣线带着凛然煞气,恍若闪电急如流星的在张月鹿眼前飞射而过。
‘噌’的一声,恍若铁钉被打入木板的闷响在耳边萦绕。张月鹿僵硬着身子,扭动着脖子回首看去,只见软软的绣线竟被穿入木板中,入木三分!
一滴冷汗从额际滑落!
张月鹿抬手擦了擦汗,顿时老实许多,挺直着背脊,抬头,挺胸,昂首,站好。
以墨复又拿起针线细细研究,她这么聪明,不信就败在这玩意儿上面了,“宁有书可入府衙了?”
“一切计划全在主子意料之中。”张月鹿忙出声恭维。
以墨却不再是以往的淡然以对,而是眉眼一竖,眼中怒气翻涌,“西山雪崩是怎么回事?”
张月鹿的脸色瞬间变了几变,唯唯诺诺回道,“主子,此事实属意外。我们去西山阻碍那仵作回京的脚程时,本意是想在清河桥上做手脚,让木桥断裂,从而使他无法渡河。谁想进入西山后正遇到鹿群迁徙,鹿群受惊之后四处逃窜……后来便引起了西山上的雪山崩塌。主子放心,西山周围方圆百里无人居住,雪山坍塌并无引起百姓伤亡,只是阻断了西山通往京城的路段。”
听闻张月鹿的解释,眼中怒气渐渐消散,冷硬的脸庞也变得柔和,“没有伤及无辜便好。”
以墨出手虽然狠辣,可做事极有原则,断然不会祸害无辜百姓。
第二日,母子三人被杀死在京都衙门门口的事引起轩然大波。京城百姓又是愤恨又是震惊,愤恨的是,何人如此歹毒,竟连不足百日的婴孩都不放过?而震惊的是,凶手也太猖狂了,竟敢在府衙门口杀人,这不是挑衅官威,藐视皇权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