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师您太客气,不说武艺、名望,就凭您的胆识、壮举,哪怕再叫箫某跪个十天半月呢,那也值!”很明显,箫十三君对于话里的讥讽,完全没有一点要遮掩的意思。“实话跟您说,别看箫某不信神明,今天跪这儿,心里可一直给菩萨念叨,求它保佑禅师一定得来。您瞧,菩萨还真显灵了。”说到这,他忙转身拜了拜菩萨,大概是还愿呢。“都说临时抱佛脚,没想到,还真让箫某一把给抱上了!”
“阿弥陀佛!能得菩萨保佑,说明侯爷慧根不浅,与佛有缘。”隔着几步,金蛇禅师给箫十三君相了相面。“若贫僧一对拙目没看差的话,侯爷想必乃佛胎转世,当趁早遁入空门,以求正果才是。”
箫十三君听完大笑。“行啊,等箫某把禅师请到‘如山寺’,找个僻静的场所,咱俩那么一坐,到时候禅师再给箫某讲经说法,指不定哪天,萧某人就立地成佛了!”
“侯爷所言极是!贫僧也倒真想同侯爷如此这般。”金蛇禅师一叹,显出一脸无奈。“不过贫僧与朝廷缘数已尽,只怕是没这个福分了。”
“别介呀!箫某成佛成祖可全指着禅师您呐!”话面上很得体,但箫十三君话里的意思,却是十足的轻佻与嘲弄。“看在箫某今天好不容易来一趟的份上,无论如何,禅师也得成全则个。”忽然想起来一词,“再说了,你们出家人不是讲究个‘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吗。这可是证道求果的好机会,禅师,您可别错失良机哟!”
“多谢侯爷一番美意,贫僧心里领过去了。”和尚很客气。“
“真不去?”箫十三君笑着问,但明显没有什么信心。
金蛇禅师闭目合掌:“阿弥陀佛!侯爷何必强求呢!”
箫十三君脸上的笑容逐渐僵化。“那,我可就要动手请了。”言罢,连空气似乎也都跟着僵硬了。
和尚没回答。
一时间,整间屋子似乎都在向下坠落,一种令人隐隐不安的沉默,像棉被似的将人心紧裹起来,杀气从两人之间向四周蔓延,严丝合缝的编织进了每一丝空气当中。山林间,夜风趁着暴风雨前的宁静,正毫无克制的鬼哭狼嚎。
没有风吹进来,蜡烛却灭了,它已燃尽!
两人用最快的反应去适应屋里陡然坠下的黑暗,但明显,箫十三君更快,因为他更年轻。所谓“拳怕少壮”;世间再高明的武艺,也敌不过岁月呀!
黑暗中,金蛇禅师只见眼前黑影的下面一动,一阵恶风迎面扑来,他登时立掌为刀,看都不看一眼,就向前劈去。竹片编织的斗笠在黑暗中被掌缘一切为二,而在它分射两面的同时,箫十三君的脚尖,也到了金蛇禅师的下巴颏前面,眼看就要戳进位于咽喉位置的“廉泉”穴上。这是阴阳候的成名绝技——“夺命鸳鸯连环脚”;几十年里,死在这一双脚下的成名人物,没有两百,也有一百八!
金蛇禅师心知,这一脚要叫对方给点上,自己当场就得玩完。不外乎别的,两人的身份和能耐都太高,太大,一动手,那就全是死口的,真个碰上就死,挨着就亡。别看龙蛇榜上金蛇禅师排第二,阴阳候排第四,其实两人差得不多,非要说差多少,也就差那么一根头发丝儿,最多两根!但就这点差距,在他俩这个境界来说,想再赶上,也是万难。
就在阴阳候那脚尖要点上还没点上的时候,只见金蛇禅师一个“黄龙大转身”,咻一下,不但避过了对方的连环脚,还顺势转到了对方身后。别看他平日里是个蔫不拉几,慈眉善目的出家人,真要动了杀心,那手底下也是没见过喘气儿的。趁着对方背对自己,空门开大之际,金蛇禅师也不客气,抬右胳膊就是一记“灵蛇出洞”,五个手指头一并,跟个蛇脑袋相似,同时运上一口真气,只听嘴里发出丝丝的声音,真跟蛇吐信子差不多,冒出股使人头皮发麻的寒意劲儿,手腕一摆,电光火石般就朝对方后腰眼啄去。
知道金蛇禅师反手攻来,箫十三君不等身子落地,连忙用脚一蹬墙壁,在空中借势一拧身,飞着绕到旁边,躲过对方一招“灵蛇出洞”。同时,他的“夺名鸳鸯连环脚”可也厉害,先前一脚蹬空,眼下跟着又是一脚踢向金蛇禅师右边的太阳穴。金蛇禅师一低头,躲过一脚,立马顺势还以一记扫堂腿,却也被箫十三君跳起来利落的躲过。
大概是嫌屋子太窄,施展不开,阴阳候借机一纵身,蹦到了屋外的天井当院。金蛇禅师跟着也蹿到了屋外。
两人这时在院中相对一站,只见四外夜色沉沉,风掀林海,无边的墨色苍穹上繁星点点,挂着一轮微微泛黄的下弦月,相隔不远的“天殇”异景,亦自神秘莫测,对这普天之下的一切静静的冷眼旁观。
“看来禅师的伤势已然无碍,箫某倒真该祝贺禅师一番才是。”他没想到金蛇禅师年近古稀,身体却恢复得这么快。原本认为这一趟来,虽然棘手,但仗着严密的部署和充足的准备,说十拿九稳,倒也算不上言过其实。可眼下,经过一番交手,金蛇禅师所表现出来的气势、反应,跟没受伤的时候几乎完全一样,于是,他心里可就打起了鼓。
“有劳侯爷挂念,平僧谢过了。”和尚确实挺客气,说完,还冲对方施了一礼。“侯爷该不会是一个人来的吧,既然如此,倒不如都请出来,也好让平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