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餐桌之上。
鸿睿喝了口粥,询问在侧服伺的丫鬟道:“夫人与若逦姑娘呢?”,丫鬟正欲答,对面的二嫂酸溜溜的接话道:“婆婆与若逦妹妹早早就出门了,婆婆说要给若逦置办几身衣物”。
“婆婆还是最疼鸿睿呀,看我们姐妹进罗家都七八年了,婆婆从未带我们去置办过衣物。”,大嫂面容带笑,看似开玩笑般说道。
咬了口手中的包子,鸿睿淡笑道:“两位嫂嫂,我瞧两位哥哥大早就出门了,端得辛苦,两位嫂嫂也为了家中琐事操持受累,我寻思着,要不我还是帮家里分担些吧,这样,两位哥哥也能清闲些,两位嫂嫂也能多点时间上街逛逛”。
大嫂闻言,满脸堆笑道:“瞧鸿睿这话说的,你昨日不是说要去衙门谋职吗?”
二嫂立马说道:“就是,就是,这可是正事,莫被家里羁绊耽误了前程”。
放下手中碗筷,鸿睿笑道:“鸿睿谢过两位嫂嫂体恤,慢用”。言罢,起身离去。
书房之中,茶盏刚放下,于放便已悄然站于身前。
呷一口茶,轻声问道:“有何消息?”。
于放道:“五鹰已齐,这是名单”。翻开名单,一个个姓名、代号、职业等信息清晰罗列其上。放下名单,鸿睿缓缓道:“今后这三十五人,由你负责接头。对了,守备府那边可有消息”。
于放摇头。
转瞬已至第十日,午时,沙洲酒楼翠山阁。
鸿睿刚坐下,雅间门已是被人推开。一满身酒气的汉子摇摇晃晃进得雅间,前脚刚站定,已是转身将门关上,瞬间,酒醉之态尽去。
只见那人面目黝黑,双眉浓黑,敞开的前襟下,一道狰狞的伤疤由左胸直至右肋。
落座,那人抱拳道:“罗公子”。鸿睿回礼道:“大风”。
“小人见过族长!小人真名为牛軰軰,目前任赤虎军总指挥使,隶属守备府第二军团”,牛軰軰饮下一口茶水,继续道:“目前战事将临,族长这个时候加入,小人自觉颇为不妥。但组织有令,寻思之下,唯有暂时让族长屈居小人账下担任护卫,这样较为稳妥”。
鸿睿点头道:“这些无妨,一切由你安排即可”。
牛軰軰沉声道:“那么,族长,明日即可至北大营赤虎军军营处寻我,到时一切由我安排”。言罢递过一腰牌,道:“此为入营令牌,明日执此令牌即可入营”。
鸿睿收下令牌,揣入怀中。此刻,忽闻隔壁开门之声,有人在隔壁大喊:“老牛,老牛,跑哪儿去了?莫不是又尿遁了,这老小子,一会儿回来,哥几个灌不死你”。
牛軰軰闻言,急忙站起,抱拳施礼道:“族长,就此别过,明日军营见”。
鸿睿点头道:“去吧”。
是夜,罗府大院,厅堂之内灯火通明。
餐桌之上菜肴颇为丰盛,却无一人动筷。罗父一脸愁容,看向鸿睿的眼神颇为不舍,叹息道:“鸿睿,此事重大,若不你再考虑一下?”。
鸿睿笑道:“父亲大人,母亲大人,二老莫要担心。此事我已思忖许久,男儿当建功立业,岂能一事无成,就此浑浑噩噩过一辈子?”。
罗父叹息道:“为父本以为你是入守备府觅一文职,岂料,却是入军营?太过凶险,再说,目前时局堪忧,我儿这个时候入军营,岂不是......岂不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
罗母亦低头垂泪,凄苦道:“我儿刚归家,就又要上战场,为娘不允你这么干!我们罗家不是穷苦人家,你莫去那地方送死”。
正欲劝慰,二哥叹道:“父亲,母亲,这次三弟回来已与先前迥异,想来,他对未来的路已经有了自己的盘算,我们劝阻,对三弟也不一定是好事呀”。
大哥皱眉道:“二弟所言颇有道理,男儿当建功立业,我若再年轻个几年,也许也会选择这条路。再说了,兴许三弟此次入伍若能攒下军功,到时当上将军,我们罗家的根基就更稳固了”。
大嫂忙欣喜道:“就是,就是,想我们罗家在中州遭人陷害,不就是因为朝中无人吗?鸿睿这次选择,于家族兴旺一途倒是颇有助益”。
罗嫂四人道:“你们,你们,心中除了盘算利益,可还有一点人味?这可是你们的三弟呀,是你们的亲弟弟!”
鸿睿忙站起,抱拳道:“父亲莫恼,哥哥嫂嫂们全无恶意,相反,所说也是实情。这世道,颇不太平,想要守护家人,安身立命,也唯有令从旁觊觎之人心生忌惮方可。宁为刀殂,莫为鱼肉。”
罗父沉默不语,良久叹息道:“宁为刀殂,莫为鱼肉......罢了,罢了,由得你去吧。给我活着回来!”
书房内,烛火通明,鸿睿坐在书案前,瞧着若逦忙前忙后整理着行囊,一股温情蓦然在心间流淌。
若逦忽然抬首道:“鸿睿哥哥,爷爷送我的软甲你记得带上,危难时候可以保命”,鸿睿默默点头,“还有,伤药外敷和内服的我分开装了,莫要弄混了。”,继续沉默,“对了,万奶奶送的鹿皮手套我放在暗器袋中,你记得......”话未说完,已是泪眼婆娑,猛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鸿睿忙起身,一把搂住身前的人儿,紧紧搂住,感受着彼此的温暖,恨不能将对方紧紧融于自己体内,就此再难分开。
良久,哭声渐止,擦干小丫头满脸的泪痕,调笑道:“若逦,我很开心。看你收拾行囊的样子,我似见到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