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雪随风增暮寒,胡马嘶风遍野凉。
一夜的大雪,阻断了胡蛮进攻的步伐,却阻不断中军帐中的怒火勃发。
由木里一脸晦暗,拓力乃是老友之子,雪狼部落首领格哈之子!
由木里的双拳紧紧握着,不仅仅因为拓力的阵亡,不仅仅因为失去了雪狼部落的五万精锐,更因为格哈乃是他由木里的铁杆支持者。
“损失颇大啊!”,由木里心中暗叹。
托勒尔一双眼睛观察着族长面色,终于轻咳一声道:“族长,齐人境外作战,又逢大雪,不若我们派一支尖兵,捣毁其后方补给线?”
由木里沉思片刻后,道:“不错,将这伙齐人困死在雪地中,天寒地冻,又无粮草接应,哼!我倒要瞧瞧,这伙齐人如何再战?”
......
齐军大帐内,郭守备正与一众军官商议着军务。
“今年的大雪较之往年可是提早了整整一个月呐,不过,也算好事,敌军的战马想要在雪地上奔跑,想来不是易事。”,郭守备轻笑道。
“禀大人,此番敌军首战就损失巨大,这在历年作战中可是从未有过之事啊”,下首一武将道。
“所以......?”,郭守备笑着问道。
“所以,末将担心其会下三滥招数尽出啊!”,那名将军接着道。
“嗯,你所担心之事,昨晚鸿睿已与我商议过。”,郭守备端起面前茶盏,茶盖轻轻捋了捋茶叶,轻吹一口,缓缓饮下。
“此番大雪,恐有些时日无法开战了。而胡蛮决计不会就此咽下这口恶气,而唯一可袭扰我方的也就只有粮草了。”,郭守备道。
底下众人皆点头。
“田将军。”
“末将在!”
“营区防务不可懈怠,尤其粮草,一定要加强人员值守,不可疏忽!”
“是,末将领命!”
“罗指挥使!”
“下官在!”
“昨夜与你商议之事,是否已安排妥当?”
“回禀大人,俱已安排。”
......
雪兀自下着,纷纷扬扬,满目皆白。
图吉木带着一众人驾着八辆马车,在雪地中前行。
雪花随风四处飞扬,众人的眉毛、胡子俱已雪白一片。
此次,他们的目的地是儋州城。图吉木摸了摸怀中罗大人交于他的信笺,还在。遂放心的扬起手中的马鞭,打了一个呼哨,鞭梢“啪”一声落在马屁股上。
马儿在雪地上费劲的奔跑着,身后留下长长一路车轮碾痕。
胡凯南此刻也坐在马车上,天寒地冻,紧了紧身上的皮袄,搓了搓几近冻僵的双手,自腰间取下酒囊,“咕嘟”一声灌下一大口。
酒水入腹,暖流顿生。抹了一把嘴边的酒渍,将酒囊递给图吉木,笑道:“首领,来一口吧。”
“谢将军......”,刚说了三个字,便被胡凯南打断,轻声道:“别说漏嘴了!”
“是,是,老汉糊涂了。”
忙改口道:“桑吉,谢谢啊。”,接过酒囊,猛灌下一口,畅快的呼出一口酒气,道:“好酒!”
......
正在赶路,忽然,北方隐隐有一队人马正踏雪向车队迎来。
图吉木仔细瞅了瞅远方的马队,低声道:“桑吉,是由木里的骑兵。”
“莫慌,坐下,等他们过来。”
须臾片刻,马队赶到了近前,围着车队绕了一圈,一名领队走到图吉木跟前,盘问道:“你们是哪个部落的?”
“哦,这位长官,我是公羊部落的首领,图吉木”,图吉木起身下马,略一躬身道。
“公羊部落?这么个大雪天,你们这是去哪儿啊?”,那人狐疑道。
“唉,长官,你恐怕不知晓吧。这次我们公羊部落落了大难了,粮食全被证调了,轻壮也几乎被征调了,剩下两百多口人,眼瞅着这个冬天没法过了”,说罢,两行老泪滚滚落下,忙用袖口擦拭两把道,接着道:“这不,我们赶车去青羊部落看看,能否瞧在祖宗血脉的情份上,接济点粮食。”
那领队身后一兵士轻声道:“队长,我也听说了,这公羊部落得罪了......”
那领队轻咳一声,打断那兵士道:“哦,你们部落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这条路常有齐人出没,正逢战时,你们可小心呐”。说罢,从马囊中掏出几张胡饼道:“我们走的也匆忙,没带多少口粮,这几张胡饼你们先垫垫肚子吧。”
图吉木双手颤抖的接过递来的几张胡饼,赶紧叩地感谢道:“谢大人!谢大人!草原之神会保佑大人一切安好!好人呐,好人呐!”
那队人马也不多言,调转马头,疾驰而去。
马车之上,胡凯南瞧着那队人马离去的方向,心中暗道:“大人所料果然分毫不差!这些胡人显然是来劫粮草的。”
......
雪中前行了整整四天,第五日清晨,到得雁南关。核验完军牌后,一众人等缓缓入关。
儋州城,辎重营。
营官看过守备大人的亲笔书信后道:“胡大人,下官这就亲自去筹备一应事务去。”
......
草原之上,积雪颇深。
一队人马赶着马车正在雪地中艰难行进。
只见一行二十余人,骑着战马,护送着十几辆马车。马车所装之物颇沉,每辆马车之上都堆了高高一摞货物。
驾车的民夫将双手揉搓着凑到嘴边,哈了口热气,抱怨道:“这冰天雪地还要运粮,可真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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