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鹏挠挠头,“是挺奇怪的,突然间发那么大脾气。”
“没有别的了?”段医生不可思议的眨眨眼。
“没有。”
段医生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索性把话点透,“你就没觉得他像变了个人?”
“那种冷漠,寒寂,阴森,孤独,还有......无可抗拒的威严,都那么的陌生,陌生的让人不寒而栗。”
段医生就那么的盯着杜鹏,幽幽的说。
“嗯......是有那么点意思。”
杜鹏虽然反应慢,但不代表他傻,经由段医生提点,他也颇有些后知后觉。
在车上时,张老板的表现确实很奇怪,甚至可以说是诡异。
“段医生,你到底想说什么?”杜鹏抬了抬眼皮,他不是个喜欢绕弯子的人,皱了皱眉道:“有什么话你就大胆说,怎么搞的像特务接头一样。”
“告诉你啊,我杜鹏生是城哥的诡,死是城哥的死诡,策反我是不可能的,没好处就叛变组织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拍着胸脯,义正严辞,很有些流芳千古的志士被敌人压上刑场时的豪迈。
“你这是什么话?”
段医生也懵了,他只是好心提点,想让杜鹏这没脑子的货多留个心眼,没想到他居然引申出这么多东西。
还与自己唱起了高调......
看来与他沟通还是要讲究方法,段医生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怀疑张老板患上了某种极为罕见的精神分裂疾病,他体内不但有一个正常的,谦逊的自有人格存在,还有一个分裂出的,陌生的新生人格,一旦受到某种意外的刺激,新生人格便会苏醒,取代掉正常的自有人格。”
“而那个苏醒的新生人格......便是在车上展露出的那个。”
“你当时不是说那是正常的应激反应吗?”杜鹏反问。
“你能不能动动你那猪......”
段医生硬生生止住了接下来的话,他是颇有身份的医生,是高级知识分子,从不骂人。
“当时那种情况能说实话吗?”
他恨铁不成钢的瞥了杜鹏一眼,接着又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压低嗓音说:“并且据我推断,越是难以苏醒的人格,一旦苏醒后,停滞的时间也相对越长,就类似弹簧一样,受压越大,反弹的效能就越强劲。”
“你是说......现在外面的城哥......”
杜鹏终于听懂了段医生的意思,一手指着窗外,嘴张的老大。
段医生又飞快的朝着外面瞥了一眼,默默的点点头。
“不行,咱们得赶紧告诉曦哥,他还蒙在鼓里呢,”杜鹏腾的一下直起身,就要往外闯。
段医生一把拉过杜鹏的胳膊,又将他扯了回来。
“你拉我做什么?”
杜鹏用力挣了挣,没挣脱开。
“你觉得就连你我都能看出来,楚曦会看不出来?”
段医生看向杜鹏的眼神都不能用无奈来形容了,完全像在看正正经经的神经病。
这还是他体谅杜鹏的个人情况,没好意思点明,如若自己不说,杜鹏根本什么都没看出来。
“你说曦哥也看出来了?”
杜鹏诧异问。
段医生不再过多解释,直接将杜鹏拉到窗口,下巴点了点外面,示意他自己看。
皎洁的月色下,楚曦与张城相视而立,楚曦负于身后的右手缓缓松开,转瞬......又攥紧成拳。
如此反复。
......
东港渔村。
一户普通住宅内。
李沁平躺在床上,双手交叉,搁在胸前,卧室内漆黑一片。
卧室门紧闭,窗帘严丝合缝,没有一点光亮能入侵进这间不大不小的卧房。
似乎黑暗......才是这片空间内永恒不变的主旋律。
“姐姐,”李沁轻声呢喃,“你说我可以相信他吗?”
周遭回答她的只有黑暗与静谧。
“姐姐,虽然父母都说你是在我还不懂事时病逝的,虽然.......虽然我并不记得你,父母也不给我你的照片看,但我知道他们没说真话,他们只是不想我一直活在仇恨之中。”
“从小你就一直陪在我身边,别人议论我,你就吓唬他们,若是有人胆敢欺负我,你便帮我收拾他们,还记得上初中时那个讨厌的胖男生吗?”李沁嘴角不自觉一笑,“他只是拿虫子吓唬我,你便让他出了车祸,断了那只抓着虫子,吓唬我的手。”
“从小到大只有你对我最好,也最宠我,”她的眼中充满了温柔,哪怕......转瞬即逝。
“但你是被人杀害的。”
她的语气突然凌厉,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在夜里泛着冷冷的寒光。
“我一定一定会帮你找出杀害你的凶手,然后......亲手杀了他!”
“嘎吱——”
卧室门被突然推开,一颗略有些迷迷糊糊的女人头探了进来。
“沁,和谁说话呢?”
中年女人不解的嗓音响起。
“在打电话。”
李沁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波澜。
“噢,夜深了,早些睡吧。”
穿着睡衣的中年女人打了个哈欠,接着嘱咐了两句,转身就要回去床上,继续相会周公。
“哎,”中年女人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回头,“是在和城城打电话吗?”
“那孩子不错的,自主创业,性格与长像也过得去......”
“不是,”李沁直接打断了女人的,接下来即将没完没了的絮叨。
“妈,你还要我说多少遍,我和他连朋友都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