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矮,驼背,来人全身都笼罩在黑袍下,深灰色的鬼气不停在四周穿梭。
缚时女的拳头攥的更紧了,她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远比地狱更可怕,那是深渊的味道。
来人与她一样,都是深渊中爬出的怪物。
“你是谁?”缚时女压低嗓音问,深渊中规矩森严,殉道者之间也并非彼此熟悉,说不好又是一个不出世的老怪物。
对于深渊内的其它人,缚时女始终保持警惕。
“呵......呵......,蝴蝶.......蝴蝶公子也在这里,真是.......好巧啊。”苍老的笑声回荡在昏暗的小巷内,就如同砂纸打磨生锈的器具。
缚时女不禁一愣,她猛地反应过来,郁晚卿所说故人的含义。
“好久不见,”郁晚卿抬眸,淡淡道:“入殓师。”
入殓师?
缚时女瞳孔陡的一缩,这个名字她曾听郁晚卿提起过,当年随张凌南一起叛出深渊的就有他一个。
张凌南,铸剑师,破戒僧,再加上这位入殓师,他们被深渊统称为叛道者。
“你还敢来这里?”缚时女俏眉一挑,厉喝一声,区区一位入殓师就敢出现在她与公子二人面前,也未免太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了。
“呵......呵......,这个......这个女娃子倒是......面生的很,”被唤作入殓师的黑袍人也不恼,依旧是那副半死不活的嗓音,他在笑,可听着像是破败漏气的旧风箱。
“你来这里做什么?”郁晚卿问。
“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杀人,”缚时女盯着入殓师,冷冷回答。
“那我来......保人。”
入殓师说话断断续续,其间不停大喘气,很让人怀疑,他的这幅身体,究竟还能不能撑得住。
“呵,”缚时女双手抱胸,“就凭你?”
她整个身体扭曲成了诱人的s形,像是一条无骨魅蛇。
一道幽蓝色电光猛地从缚时女手中飞出,解决掉张城固然是大功一件,但若是能将叛道者之一的入殓师击杀,想必也不差,
至少能为郁晚卿洗脱怀疑。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入殓师根本没做出任何反应,整个躯体就被电光一分为二。
成功了!
缚时女不禁有些恍惚,他没想到,同为殉道者之一的入殓师居然如此不堪一击,她原本只是打算重伤于他。
入殓师的半截身躯被炸飞,就倒在缚时女身前不远处,她狐疑的走过去,想揭开黑袍下的真面目。
一步,两步......
更近了,她将各路感官放至最大,入殓师的气息确实消失了,小巷里只剩下她与公子二人的气息。
她慢慢蹲下身,深吸口气后一把扯掉了入殓师的黑袍,黑袍下竟是一张腐烂的脸,浓水混合着鲜血,散发出令人作呕的味道。
距离如此近,即便以缚时女的胆量也吓了一跳,再定睛看了看,那张脸后居然长着长长的头发。
这是个女人?!
就在她迟疑的刹那,更惊悚的一幕出现了,她脚下的半截尸体忽然抱住了她,腐烂的女人脸竟然咧开嘴,发出呼哧呼哧的笑声。
“砰”的一声巨响,女人的头颅爆炸,腐烂的血肉四散飞溅。
在爆炸的瞬间,缚时女的身体陡然消失,化为一阵蓝色冰晶,爆炸结束后,又汇聚成实体。
她盯着小巷深处,不停喘着粗气,爆炸的威力不算小,但想借此伤到她这种层次的高手,明显不现实。
这更像是一场恶作剧。
被愚弄后的缚时女怒不可遏,气息攀升至巅峰,领域成倍扩张,刹那间扩展到极限,最终将整个小巷都纳入其中。
在她的领域内,她就是主宰一切的神,全知全能。
一切污秽都无从遁形。
她要找出愚弄她的老鼠,然后给予最凌厉的惩戒。
可就在下一秒,缚时女突然愣住了,她的确捕捉到了入殓师的气息,但不是一个,而是......几十个。
在这条小巷内,簇拥着几十个入殓师。
怎么......怎么可能?!
她蓦地抬起头,眼神如同惊慌失措的小鹿般左右逡巡,她看到了!
小巷两侧的高墙上并排站着几十位黑袍人,她面前也有,一直延伸到小巷深处。
她和郁晚卿.......被包围了。
被几十个入殓师。
愤怒与恐惧在心底沉沦发酵,缚时女眼神中闪过一抹狠辣,她一掌挥去,最近的一位入殓师应声断成两截。
接着是第二位,第三位......
每一位入殓师直到被杀死都保持着固定的姿势,像是待宰的羔羊,又像是无声的嘲弄。
“够了,”有人轻轻抓住缚时女的手腕,她习惯性挣了一下,没有挣开。
当她偏过头,见到的是郁晚卿的那双眸子时,手中动作一顿,心中的那股燥热缓缓退却。
郁晚卿的眸子不知何时变成了冰蓝色。
他慢慢偏头,看向了小巷深处,“我说够了,”他淡淡说。
就像是得到了某种指令般,一位接着一位入殓师开始拉下黑袍,露出一颗颗腐烂的女人头。
片刻后,聚集在小巷中的女人们开始向两边散开,小巷末尾处站着一位黑袍人,此刻只有他还披着黑袍,未曾揭开。
“咳......咳......”黑袍人剧烈咳嗽着,肉眼可见,他的袍子上多出了几处孔洞,那是缚时女给他留的纪念。
“女娃子,做的......不错,”胸膛起伏剧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