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的这话。蔡克廉忙拱手一揖,道:“年弟必定一一遵循长青兄嘱咐。”说着,他便看了孙光辉一眼。胡万里突然转变话头,明显是不欲再提征安南的事情。
孙光辉会意。当下便起身一揖,道:“长青兄舟车劳顿,暂且歇息,稍晚再设宴为您接风洗尘。”
胡万里起身笑道:“月港可是在下的地盘,该是年弟略尽地主之谊才是。”
送走二人,胡万里折回正厅,方一落座。薛良辅便沉声道:“少爷决意征安南?”
“还有退路吗?”胡万里看了他一眼,道:“恩师信中虽未明说,但可以料定,征安南必然是皇上提出的。若不同意征安南,皇上必然见疑,况且,咱们也没有理由拒绝。
占城是大明的藩属国,被安南攻打。大明出兵,天经地义,安南也是大明藩属国,国内生变,大明出兵平叛。也是份内之事,这是大义名分,皇上遣东兴港出兵安南,理由很充足,咱们可是同意听调不听宣的。”
薛良辅沉声道:“东兴港虽是听调,却是注明了不上岸登陆的,征安南岂能不上岸?”
“所以皇上就给另派了五千精锐。”胡万里苦笑着道。
“征安南,对朝廷而言,乃是天大的事情,皇上岂会如此轻率?”薛良辅沉声道:“若是东兴港战败,皇上就不虑有损朝廷的声誉?”
“大明如今在一众藩属国中也没什么好名声。”胡万里不屑的道:“自郑和七下西洋之后,大明就一年不如一年,占城被安南攻占大部国土,连都城都丢了,这已经六七十年了,可曾见大明发兵?宁波争贡之役,更是将大明的脸面都丢尽了,如今的大明,还担心什么声誉?”
微微一顿,他才沉声道:“皇上这是要往死里逼迫咱们,想把咱们陷在安南这片泥潭里。”
薛良辅不解的看向他,道:“少爷既是明知,何以还要同意征安南?”
“征安南对护卫队来说不是是难事。”胡万里呷了口茶,这才侃侃说道:“以咱们的火器威力,攻城守城都不是难事,精兵是打出来的,光靠练,是练不出精兵的,百战精兵,不战如何能成精兵?咱们正好借这个机会将安南变成东兴港的练兵之地。”
“少爷这是缓兵之计,慢慢打?”薛良辅试探着道。
胡万里微微颌首,道:“咱们就这点兵力,不慢慢打,还能怎的?安南是一个形状狭长而且临海的国家,这种地形,对咱们有利,从原来占城国的地盘选择一个沿海港口入手,打下一城,就巩固一城,慢慢推进。”
“咱们哪来如此多的兵力巩固?”薛良辅沉声问道。
“兵力?”胡万里微微一笑,道:“这无须担心,皇上只是想消耗咱们的兵力,攻下一城,咱们就报捷,不信朝廷会不派兵丁驻扎。”微微一顿,他才接着道:“若是朝廷不派兵,那咱们就无须客气,直接将打下的地盘收入囊中,原来占城国的百姓不可能死心塌地的效忠安南,谁对百姓好,谁征的赋税低,百姓就拥护谁,这是毋庸置疑的。
头几年咱们不征赋税,不征徭役,还怕争取不到民心?以两块银元一个月的饷银,还怕征不到足够的兵丁?”
薛良辅微微点了点头,道:“这法子在占城国境内应该极为见效,不过,在安南国,怕是难以见效,大明在安南的声誉应该不怎么好,否则交趾承宣布政使司也不可能只存在二十年,就被逼迫撤销。”
“如今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胡万里不以为意的道:“拖的两三年时间,一切都会好起来,要灭安南,仅靠咱们也不行,得海陆并进,若是预料的不错,皇上应该是起意南侵,南洋诸国土地肥沃、气候适宜,远胜北方几省......。”
说着,他露出一丝苦笑,道:“在跟王廷相洽谈时,我就建言朝廷南侵,以躲避漫长的小冰河时期,皇上令东兴港征安南,咱们也算是咎由自取,不过,安南我是迟早要取的,能以朝廷的名义攻打自然更好。”
“小冰河时期?”薛良辅诧异的看向他。
失言了,胡万里一笑。道:“就是气候严寒的时间段,估计有百余年时间,过了这段时期。气候就会转暖。”说着,他赶紧转移话题。道:“咱们同意征安南,招安之事,应该很快就能定下来,月港的海商,无须再等,如今才进入二月,下南洋还来的及。让他们启程,也叮嘱他们注意打探收集安南的情报。”
“是,属下这就去通知他们。”谢文昌忙起身告退。
待的谢文昌离开,胡万里起身缓缓的。闲适的踱了几步,这才开口道:“今年已经过了季风期,征安南已无可能,要远征,必须等到年底或是明年开年。先回复朝廷,将东兴港的名分定下来再说。”
说着,他微微一顿,道:“此间事了,佐卿先回东兴港。我要去南京一趟。”
又去南京?薛良辅微微一愣,才道:“少爷,最多一个月,朝廷就会下诏为少爷正名,何以这节骨眼上去南京?”
一个月是不长,可他等的起,徐清曼未必等的起,她怀孕应该快两个月了,再拖一个月,就是三个月,再加上繁琐的礼仪,至少还要耗上一两个月,总不能让徐清曼大着肚子上花轿不是,想到那些繁琐的礼仪,他不由大为头疼,这些事情他可不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