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梵音睡着,北冥从衣兜拿出一张信卡,捻在手中,灵力一点,上面写出一行小字,“过几天我带梵音回去,你们不用找来。”讯息传了出去,信卡恢复空白。
北冥回完讯息,低头看看梵音,又仰头看看天空。伸手摸向自己军装腰带上的一个金属环扣,这是爷爷六年前给他的,他从不离身。
早上,梵音醒来,茫然看着眼前一切。
“跟我走好不好?”北冥开口道。梵音眨着眼,不知如何。“跟我回家好不好?”北冥认真地看着梵音:“以后我的家就是你的家。”
半晌,梵音小声道:“我想把我的家带走……”
北冥看着她,俯下身,捡起一块石头,放在梵音手心,说道:“给,拿着这个,还有这个。”北冥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块白色鹅卵石,那是以前梵音放在自己卧室墙边装饰用的,雷落和崖雅都会经常从外面掷上一颗石子上来。
“我可以多拿几颗吗?”说着,梵音又啪嗒啪嗒掉下眼泪。
“好。”不一会儿,两人装了一大包回来。
两人迎着太阳往村东面走去,梵音一步一回头,要出村口时已泣不成声,没了力气。
“如果你想回来,我随时陪你回来。”北冥说完这句话,一个回身,已把梵音稳稳地放在了背上,正色道:“走吧。”
梵音一手攥着石子袋子,一手攥着照片口袋。脑袋耷拉在北冥肩膀上,死气沉沉,任凭他带自己去哪,眼泪忍不住没完没了地流,北冥任肩头一直湿着,沉默寡言。
穿过月色,梵音伏在北冥身上睡着,时而凝噎,时而呓语。
北冥日夜兼程,赶回东菱。梵音先前挂在他肩膀上的手臂,不知何时已经慢慢拥紧了他的脖子,呼吸也平缓起来。
“你醒了。”北冥边走边说。梵音眨着眼,好久说了一句,“我听不到了,聋了……”
“以后会好的。”北冥正经说着。梵音听不到,却认真看着他的背影,停了一会儿,又安静地靠了上去。
快到菱都城外时,梵音轻声道,“我可以下去了……自己走。”
“好。”北冥放下了她。
夕阳下,两个孩子第一次认真看清了对方的脸,都是花猫。一个满脸汗水,一个满脸泪痕。
“嗨,我叫北唐北冥。”北冥说完,凌薄的嘴唇向上弯起,笑得又甜又俊。
“我叫第五梵音。”梵音声音虽小,可看着北冥丰神俊朗的脸,她的声音也变得勇敢起来。菱角般的小嘴,不弯也是翘的。
“以后我的家就是你的家。别怕,有我在。”
梵音看着北冥坚定真挚的眼睛,鼻尖一酸,扑了上去,抱住了北冥。
“呃!”北冥猛地一怔,俊眸睁大。小身板僵直,两只手臂向两边乍了开来。梵音把头埋在他胸口,哭得急,抱得紧。北冥忽的只觉自己心脏跳的厉害!怎么回事!他很紧张!
从小到大只有妈妈这般亲热地抱过他。连父亲和爷爷都不曾这样。在军队生活,他身边全是男孩。这突如其来的一抱,让北冥有些晕头转向。
“不,不哭了……不哭了……”北冥慢慢抬起手臂,轻轻拍着梵音的背,哄着她,慢慢地,她就哭得没有那么凶了。
待两人回到军政部,休息了一日,没有人去打扰梵音。北冥也在隔壁呼呼大睡过去。
几日后,梵音精神渐好,崖雅过来陪她出去走走。
这是她第一次好好看到东菱军政部的样子。这里好大,四方的格局。从一头到另一头大概有过几百米,中间空旷开来,从屋顶直通地面,每一层都看的清清楚楚,厚重的木材极为扎实。她没有坐代步梯,从十五层走到了一层,竟觉得有点累了。
“崖雅,这里有人少的地方吗?”
“有,从这里出去,大概走半个多小时就能看到海。你要是精神好的话,一会儿就能到。咱们走得慢一些,那里还有很高的岩石和崖壁。我带你过去走走吧。”军政部耸立在东菱国都城菱都东面的东菱山上,山巅崖壁之下便是东菱海。
“好。”
两个人安静地走着,不远处就看到了大海。崖雅用手拉了拉梵音说道:“北冥和天阔他们在后面,咱们要等等他们吗?”果然,两个男孩就跟在不远处。北冥也是一大早刚起。
“嗯。”梵音道。
崖雅松开梵音,她听见天阔在叫她。天阔是北冥的堂弟,军政部副将北唐穆西的儿子。崖雅转过身和他挥挥手,这些天天阔经常去看崖雅,陪他说话,他们两个一般年纪。梵音继续往前走去。
“你在这里等他们,我想先自己过去看看。”
“好。”
梵音一人来到崖边,海浪敲击着岩石,轰隆作响,她听不到,却看得清,海水肆无忌惮地击打着礁石。看得直让人痛快淋漓,无所牵绊。突然,梵音纵身一跳!
北冥飞也似的冲向崖边,以至于身边的天阔和崖雅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回过神来才看到梵音一头栽了下去。只一瞬,北冥的手已经碰到了梵音的指尖,但还是晚了一步,梵音掉了下去。
一切都结束了,她突然这么想,在看到大海断崖的一瞬间,她突然有了想追随而去的冲动。
“嘭!”闷声入海。
梵音在大海中随波逐流,漩涡下坠,那感觉好极了,什么都不用再想了,她没有新家也不会再有从前,死了,挺好。
暗流急转,梵音神魂颠倒,突然,“宝贝!你要好好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