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音的心再一次掉了下去,还是同一个无底洞,无论轮回了多少次,还是会再掉进去,连速度都不曾减慢。
“可我知道他,我知道第五家的人。”大叔再漫不经心也不忍看这孩子这样。
“您是不是第五家的人?”梵音壮着胆子,咬着一字一顿问了出来。
“是。”他固执地坚定地毫无保留地肯定道。
梵音咧开嘴,嘴角抽动着,不知是笑还是哭,嘤嘤地发出声音,眼睛里噙着泪。
温大叔再也忍不住了,站起身来,走到梵音身边,拥着这个小丫头到自己怀里,也跟着落下泪来。“我是你的叔叔!”
梵音任由眼泪肆意地流着,多久了,有多久了,久得她都要怀疑这个世上还有没有和她一样姓第五的人,这个姓氏的人怎么这么少呢?少得真的就剩她一个了吗?
她无数次坐在崖边发呆,看着无妄的天际和杳渺的大海,她和它们一样,空的连个核都没有,只剩一个壳。闲暇时,她曾经一呆就是几天,一个地方,一个动作,有人来看她,她看不见,听不见,不言语,不记得,旁人也就不忍再打扰她,随她去。人有三魂,父母就是她的两个魂,现在她就是一个孤魂。
她抱着大叔哭了很久,最后心满意足地从大叔怀里松开,难掩激动地望着他。
“大叔大叔,你到底是谁?”梵音开心地着急地询问,眼神里充满了期盼。
“额,这个吗……”大叔看上去有些为难,似乎不好启齿。
“那您为什么改了姓氏?”梵音又急切地问。
“大叔你说话呀。”梵音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咳咳,”温大叔咳嗽两声,清清嗓子,看来是做了充分的心里准备,开口道:“我叫冷彻。”
“啊?”梵音嘴巴张得圆圆,眼睛瞪得大大,一脸失落。“您不姓第五吗?”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慢慢跟你解释这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
“大叔,额不对,温大叔,额不对,叔叔,额不对,冷大叔。”
“你傻叫什么呢,我不是说了我是你叔叔嘛,喊我叔叔就行了。”
“叔叔,”梵音缓和了一下情绪,紧接着另一些个小问题又跑了出来,“您不会真的和我的朋友有关系吧?他叫冷羿。”梵音紧紧盯着冷大叔的眼睛,生怕错过了一星半点的内容。
“咳咳咳,”冷大叔知道躲不过,这丫头卯着劲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呢,“嗯,有关系。”他有些焦躁。
“他难道是您儿子!”梵音突然调皮的大声说出来,小脸儿堆在冷彻面前,吓了冷彻一跳。
“哎呀!”冷彻往后猛地倾斜了身子,“那么大声干吗!吓我一跳!臭丫头!”
“是不是?”梵音瞪圆眼睛从下往上瞄着冷彻。
“是。”冷彻无奈回答道。
“真的是这样啊!我的天啊!我也太聪明了!”梵音高兴地笑着,“怪不得呢,怪不得我之前就觉得他怪怪的。也就是说冷羿是我哥哥!是我哥哥?”
“可是,大叔,你和冷羿关系不太好呀。”梵音迫切地想知道有关冷彻和冷羿的一切事情。
“让你别喊大叔了,大叔大叔的都把我喊老了,叫叔叔!”
“叔叔。”梵音没打算放过这个话题。
“你这鬼灵精怎么什么都知道呢。”冷彻也十分好奇。
“关系好的父子哪有只字不提对方的,您说是不是,我也是瞎猜的。”梵音有些不好意思。
“你怎么会想到他和我和你有血缘关系呢?”冷彻对此困惑不解。
“我哪有那么料事如神,真当我是半仙儿了不成。”
“怎么回事?”
“之前跟您说过,几年前我已经注意到这里,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应该是您在学校给孩子们上课吧?”
“没错,我有时候偶尔给孩子们讲讲灵法课。”
“其实事情过了很久,我也当自己是胡思乱想。可最近我发现冷羿似乎有些秘密,他在刻意隐藏自己的灵法特点,而这被隐藏的部分恰恰与我有些相像。虽然他平时见惯了我的灵法,对此并不稀奇,可我却觉得格外亲切。这就勾起了我想来村子的念头,本想和他一起来的,但他中途有事走了,谁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呢。”梵音说罢,探究地看向叔叔,似乎想从叔叔脸上找出一些答案。
“爱来不来!”果然,冷彻翻了个白眼。“不说他那个混小子了,咱们说正经事。”
“其实这次能找到您,我都是误打误撞,谁会想到我真的能遇见本家。”梵音坦言,“既然我都找到您了,也就没太多正经事要办了,和您说说家常我就很开心了。”梵音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嘴巴翘成了菱角。
“咱家的家常可真是长得很呢,我的傻孩子。”冷彻的眼神安静下来,“这几天之所以没第一时间和你相认,一是想让你好好养伤,别激动劳神;二是和村里人问了问你的情况。知道你一路打听我过来的。起初看见你和九霄那帮人动手,又见你身着东菱军政部的军装,怎么都没想到你会是我侄女。怪叔叔不好,平时对什么都不上心。尤其看见那些身着官服的人就烦。当时看你身手极佳,也就没想着插手帮忙。”冷彻解释道。
“原来这几天叔叔都是为我着想呢。”梵音开心道。
“叔叔,这些年您一直自己住吗?”梵音知道不应该问别人的隐私,可她还是忍不住问出口,对方是她这些年找到的唯一的亲人,她在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