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矿窑,特别是金矿,总不免遭人觊觎。因此,一般矿主都会在附近明里暗里散布一些眼线。
托玛夫便是这一类人。他是侯爵契可曼在当地招募的混混眼线之一,专门负责驱赶远道而来、打歪念的贪财之人。
我问他候爵府怎么走,他紧张的将我迎到后院,始初说得期艾,稍后像是下定决心,咬牙一一道出。
末了,为表忠诚,还加了矿厂位置,人员配置、哪哪有秘道可潜入,哪哪是储存库等等,叙述之详,犹如亲眼所见。
他一面将我夸上天,一面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痛斥侯爵契可曼如何如何虐待他们,那叫一个凄惶,真真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我一笑置之,赏了他一枚金币,便和衣离去。他依依不舍地送出我一段,让我一定替他讨回公道。
知晓了大体位置,我没有耽搁,唤出徘徊天际的落羽,直奔侯爵府邸。听这滑溜小子叨念半天,除了府邸位置,没一句是真。
我早就观出他眼底藏jian,居心叵测。仗着自己有几分小聪明,过于卖弄。只为请君入瓮,却端了自己老底儿。
他只说了对上的一种状况,碰上软柿子便捏,若碰上硬茬,那些实力高强,但求一夜暴富的亡命之徒呢?他却只字未提。
我轻笑,或许在他眼里,我便是后者。所以,把我诓到预先埋伏的侯爵府才是他的真正意图。不用想,我也知这小子现在准是去通信儿了。
“如此……也好……”我阖目,自修。
暗夜笼罩了大地,流云疾速穿过,月,昏黄。隐没,又瞬现。一处孤悬崖顶,矗立着一座巍峨巨大的城堡。
我迷离俯瞰下首,深沉的古堡轮廓,在迷雾中若隐若现:“真是一座森严壁垒……”
展开神力感知,我从落羽背上,急遽坠落。御重而飞特效开启,落脚的一瞬,身形虚浮于地。
倏然,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将我缚得结实。几条人影从箭塔后闪出。
为首之人重铠披身,将手中网束抛给随从,手按长剑,在我面前缓走两步,遮面头盔下突地放出幽幽寒光,低沉猛喝混着金属的回音:“哼!胆子不小啊!?敢夜闯契可曼古堡!给我压下去!”
几个随从雷轰般应了声,一路推搡着我进到塔楼里。
“去哪?”我平静问。
随从一楞,当即给了我一脚:“少废话!”
我拳头握紧又松开,索xing闭嘴,不再自讨苦吃。
沿螺旋石阶向下走了一时,塔底一面有一对镶着铁边儿的巨大木门。几人将我按到墙角,撤去大网,换上一副带链的并拢手镣,又要搜我的身。
我羞怒交加,尖叫道:“别碰我!”
几个随从怔怔,其中一人yin笑起来:“是个妞!”
其余几人兴奋的一舔舌头,一股脑儿扑向我。我正yu还击,一只铁手从后探出,将最近于我的随从拎起,小鸡子似的猛摔在地上。
那人惨叫一声,几个随从立即罢手,扭身。只见他们上司黑熊般戳在身后,几人吓得一激灵:“大……大人……”
为首之人一巴掌下去,抡得一人倒栽个跟头,连带头盔摔出老远:“没出息的东西!给我滚!”
几个随从忙连声诺诺,心惊胆颤的往楼上跑。两个倒霉蛋,哼唉着爬起,瞄到上司,又不敢作声,歪歪瘸瘸赶着走。
我漠然注视着为首之人,他忽地一拉面罩,露出一张饱历沧桑的脸,直勾盯着我,一把掐住我的脖子,森然道:“不管你是谁,有何目的,都给我老实点!在我古塔利的地盘,没有你咋呼的份!”
我嗤笑一声,并未答话。古塔利脸一沉,拽着我手镣的铁链,一脚把虚掩的大门踹开。
入目是一条空中长廊,飞阁辇道,直通主城堡。急行在当间,狂风如厉鬼啸叫,呼呼从阁间穿过。
“去哪?”我问。
古塔利狠瞟了我一眼,半晌道:“去见少主。”
我沉默,轻道:“你不算坏人。”
古塔利手一抖,走的更急。长廊尽头,有两个士兵在把守。见了古塔利恭敬一礼,便将门推开。一道光束从门里打出,伴带着温热的风。
堡内灯火辉煌,气派宏伟。花毯铺地,琉璃作顶,高窗柱廊,浮雕满饰。大吊水晶灯,一盏挨似一盏。
每行一段,便有几级台阶,九段过后,是大红毡毯铺制的内殿。通明的天窗透下一缕昏暗,在极亮的堡内,有种难言的神秘。
殿内,高阶之上,一个神情倨傲的男子坐在金交椅上。
男子长相尖刻,身披红金交织的华贵领主长袍,十指戴满了各se宝石戒,单手擎头,左手夹着金杯轻晃,鸽血红的液体,打着浅浅漩涡。
身旁站立一灰衣男子,尽管细心捯饬了一番,仍掩不住内里的邋遢,此时,他正哈着腰,满脸谄笑,对座上的贵族说着什么。
男子不屑,一口饮尽杯中酒,身旁的侍女忙过来,将金杯接过,踮着脚尖,谨卑退了下去。
我缓缓抬头,托玛夫……
“托玛夫,在本爵面前,你小子越来越放肆了……”男子濡捻着一颗葡萄,随意丢进嘴里,“连面都没见过,就敢称是稀世美人儿,还说今晚会来袭击契可曼古堡?哼!美人儿本爵见多了,来打金矿主意的也有几个,就在本爵这儿扣着,若此来连先前都比不过,嘿……本爵就赏你个大的,可好?”
男子满脸戏谑,托玛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结结巴巴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