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弯残月独挂夜幕,海上狂澜相擎,迷雾惨淡,一派波云诡谲。
拖起一道白金尾翼,我在低空一掠而过,周身烟云滚团的疏散开。漫天雨雪霏霏,银星点点,扑簌飘落。宏雄而沉重的涛声,发出疯狂倾轧的咆哮。闷由心生,我冲破迷雾,与月相望,目断海天萧暗,天地一片混沌。
若按商船慢吞吞的航进速度,贝恩等人至少个把月才能登抵南大陆,又是一段不小的时间差,我几分庆幸的感叹。游走于世间夹缝中的自己,不必拘泥这个世界的大部分规则,天南海北,瞬忽即到;神力所指,所向披靡。我用凌驾于世人的目光看待现世,但同时,不必拘泥也代表着这个多姿多彩的大千世界没有我的归宿。
不得不说这是一种悲哀,独行者,可以穿梭任意时间、空间,却没有哪个世界能够完美接纳于他。一寸一寸的冷意,冰凝住我的心。我一瞬加速,模糊的世界,仿若静止,无数各se粒子在闪耀,争先恐后的向后褪去,匆匆一瞥,竟不能留滞片刻。
茫茫翰海,寂寂孤月,飞驰的我,一时说不出的落寞,完全放开神力的宣泄,我渐渐喜欢上这种疾速的动态视觉,捕捉到的事物扭曲而变形,憋闷的海涛萦于耳畔也短促轻快起来。我想笑,声儿一发出便打在脸上,甚至有一丁麻酥的触觉。
加速度的世界一切都是变态,只有置身‘世’外的我最正常……
悬浮在高空,我手抚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息,这一次,没有迷路。回身望一眼搁浅在海平线上的旭i,冉冉翩落在风化严重的戈壁沙漠。
天空还飘着雪,一天银素纷纷扬扬,附在褶皱层深的沙浪,附在堆堆嶙峋的石岩,暗黄与雪白完美勾勒在一起,秀出一副波澜起伏的壮丽景象,那一刻,见惯了奇观异景的我,仍不免深深震撼。
心情舒畅了些,默默轻唤,落羽卷起璀璨星辰汇聚成形。我温柔地拍拍它的脖子,翻上了马背。落羽前蹄高高抬起,一声长嘶,身如离弦之箭,瞬间窜了出去。
穿过一带大小不一的乱石群,开阔的地段突然多出一丝生气,一片黄草枯树披上了银妆,在往前又突兀的只剩下低伏的沙浪。特殊的天气仅只于此,一半下雪,一半金黄,那感觉恍惚置身两个不同世界,又奇妙统合在一起。
落羽减缓了步调,优雅的踱至交界处,摆摆长鬃,又喷了个响鼻,前脚刚踏入,就感到一股热浪扑面,整个身体一下躁动起来,少顷的适应,复有一股凉气透顶,体温迅速流逝,冷得令人心寒、绝望。我蹙起眉头,自行运转的神力将寒意驱逐,将我留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丝触感也隔离。
取出指北针,对照地图大致寻了一方位,落羽撒开四蹄,纵意驰骋起来。这片沙漠着实大,行了半i,依旧是无尽的黄沙漫漫,烈i当头,从远方扭曲的气流可以轻易判断,这时大漠的温度高到何种程度。面对千篇一律的枯燥景致,我早已审美疲劳,索xing闭目自修,从视力转入听力的刹那,尖耳轻颤,隐隐约约从极远的地方传来阵阵打斗之声。
“血腥的味道……”我冷漠睁开眼,落羽当即改转方向,朝声源疾奔。
老远就见尘沙飞扬,一声声吆喝清晰入耳,我叫停落羽,凭借过人一等的夜瞳,轻易打穿迷障。
这,是一支沙盗,大约20来人,骑着双蜂骆驼,将一个过往的商队团团围起。这群人装扮很奇特,身着土黄大衫,头包布巾,脸缠绷带,手里一把明晃弧刀,腰间别着一环很粗的麻绳。若不是对方快速移动,和不时飞溅的鲜血,我很容易就将他们与大漠混作一体。沙盗座下的骆驼也很特别,个头只比马高出一点,行速奇快,想必这就是大陆有名的影驼了。
有沙盗,说明已进入了波佐利亚堡的领地范围。我手搭凉棚遥遥瞩望,果然,掠过打斗的人群,目力所及之处,隐有堡垒的黑se轮廓。
过激的惨叫再次吸引了我的注意,沙盗熟练的将守在货物旁的商人和佣兵圈在一块儿。外围散着几具人和马的尸体,尽管单从人数来判,商队一方50多名佣兵有很大优势,但大多没有坐骑,仅余的十来匹马驹,也在影驼一声声嗥啸中,震慑的四蹄发软,乱嘶着不肯上前。
一阵示威挑衅过后,总有数个沙盗出其不意的突下杀手,攻击点必是佣兵团最薄弱的边翼或后方,伤亡在激增,佣兵手中的刀剑盾斧根本不能有效攻击机动力极强的沙盗,往往武器挥出一半,就被沙盗后发先制的夺走了xing命。
转眼,又有十数佣兵倒下,心生怯意的佣兵,在死亡胁迫下不受团长控制,乱喊乱叫着四散冲杀、逃命,佣兵团大乱,露出护在最里的商人和杂役。沙盗看似散漫的包围圈实则外松内紧,他们似乎认定了这批货已是囊中之物,并不急着越货,留下几人看点,其余散开,朝那些逃跑的佣兵追去。
一个个徒跑的佣兵被后来居上的沙盗提刀削掉了脑袋,或是用绳索栓住脚踝,活活溜死在滚烫的沙地。坚守职位的团长在几个沙盗围攻下阵亡。几个沙盗不解气的鞭了一会儿尸,又对杂役胡乱屠杀了一阵。其中一个壮汉翻下影驼,拿弧刀架住最后一个伏膝跪地、打着哆嗦的胖商人脖子上。
他转对在场的沙盗笑骂了句,落刀时,胖商人不知哪来的勇气,伸手扬起一把黄沙,趁沙盗迷眼乱挥之际,抓起地上的长刀,扎了他一个透心凉。一切太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