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贼能起来了,就是他的大好消息!
他出了客厅门,就看见萧安城站在天井里,仰头看天,一只手仍然捂在额头上。
“安贼,你倒起来的早!怎么样?”他笑着问。
“还是有一点头疼,不过,比昨天好多了。”
萧安城回头看着他,一眼就看出来,这家伙心里全是麻烦!但想想自己,心里也全是解不开的麻烦!傅医生让他休养大脑。一脑子麻烦,怎么休养!
“今天准备干什么?”他随口问。
“妈的,什么也不干!都在家里休息,包括你这个家伙!你最好赶快好起来!”
“那你起这么早,不多睡一会儿。”萧安城仍然斜眼盯着他。
“上午,我和傅医生去老彭那里开会!告诉你,咱们来新长官了!”
“真的!知道是谁吗?接替骆江?骆江被撤职了?”萧安城一连串地问。
“你他妈的不要瞎问!我什么都不知道!等我去了才能知道!”
“怎么是和傅医生一起?为了药品任务?”
“这不是明摆的事吗!药品任务越来越明确了!直接搁在咱们脑袋上!他妈的,这可怎么弄!你说,这他妈的怎么弄!”
他怒气冲冲地盯着萧安城,好像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一说到药品,萧安城比陈子峰更为难!
他绝不会想到,当初他写了一张小纸条,扔给老龙,竟会产生这么大影响!
国共双方和帮会,秘密合作,在全市暗中罢工、罢市不说,上海区的各队各组,更是采取了一系列的激烈行动!就是想制造出一个机会来!
但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机会!如何产生出来!谁都不知道!
老实说,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也时时为此而焦虑!
想想也是,这一连串的麻烦,似乎都是自己造成的!
这时,傅医生从屋里走出来,问道:“陈组长,我们什么时候走?”
陈子峰好像要甩掉心里的麻烦一样,用力一挥手,说:“走!咱们现在就走!”
萧安城问:“你们不吃早饭了?”
陈子峰说:“我们路上吃!新长官来了,我可不能迟到!”
傅雪岚关切地看着萧安城,“头疼好一些了?还耳鸣吗?”
“是,头疼好多了,就是耳朵还有一点响,挺烦人的。”萧安城急忙说。
“过两天,可能会更好一些,别着急。”傅雪岚说着,向他挥挥手。
陈子峰拉开门,向外面看了看,就和傅雪岚一起走了。
23-6
这个时候,在杜公馆的餐厅里,杜先生和刘日辰坐在圆桌边吃着早饭。
这个早饭吃得有点沉闷。
杜先生一直皱着眉头,想着他的心事。
刘日辰则有些意外地看着他,猜测他的心事是什么。他从未见过杜先生如此忧虑!似乎事情不小!
很突然的,矮柜上的电话像警铃似的响了起来。
杜先生回头盯着电话,目光严峻,却没动。
佣人小跑着过去接电话。片刻,她捂着话筒说:“先生,是洪门的刘老板。”
杜先生脸色更加冷峻,犹豫片刻,才起身去接电话。
他刚刚“喂”了一声,刘寅贵就在电话里大喊起来,声音大得连旁边的刘日辰都听见了。
“杜老板!你想怎么着!过河拆桥!跟我过不去是不是!告诉你!要死要活给我一个痛快话!我等着你说!”刘寅贵在电话里叫道。
杜先生站在矮柜旁,眼睛里已闪出凶光。他原本有些凶相的脸,此时也有些狰狞了!
但他说话的声音却很轻。但谁都听得出来,他话里已有一丝威胁的意思了!
“刘老板,我并不想怎么样。不过,十六铺码头那里,应该有我们一点旧账吧?”
“你想算账!你现在想跟我算账!我也要算!我们有一大堆旧账要算!你说,从哪里算起!”刘寅贵愤怒大喊,且咄咄逼人!
“我还在考虑!但你不能逼我!”杜先生仍然轻声说。
“你还在考虑!当初要跟我讲和的,是不是你!当时你怎么不算账!”
“那是另一件事!这两件事不一样!你要分清楚!”杜先生也稍微提高了声音。
“有什么不一样的!都是死活问题!你说!要死要活!我等你一句话!”
这个时候,刘寅贵已经不讲理了!他自知理亏!但理亏的人更要讲硬话!
你可以要我的命!但我决不能塌自己的台!
一直坐在旁边听着的刘日辰,仅从这两句话里就听出来,洪门和青帮为了什么似乎很严重的事,就要发生争斗了!他不能不想到,在眼前这个局势下,洪门和青帮发生任何争斗,都是不利的!只对日本人有利!
他放下碗,起身走过去,站在杜先生面前,双眼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杜先生抬起头,同样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他们互相盯着,任凭刘寅贵在电话里大喊大叫!
终于,杜先生隐约看出刘日辰眼睛里表达的意思。他是个聪明人,很快意识到,眼前这点货物的事,恐怕不是简单的利益问题!甚至牵涉更多的事!
他立刻改变思路,对着电话轻声说:“刘先生,你看这样可以不可以,请你过来一下,我们一起商量一下。不管什么大不了的事,我们都可以商量!您说是不是!”
“你什么意思?你还想和我商量什么!”刘寅贵疑惑问。
“刘先生,据我知道,目前码头上的局面还可以控制!等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