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狭窄,数百人一时也跑不掉,许多人被推倒,被踩在脚下!一片喊叫之声!
但是,过了一会儿,洪门的人就看出来了,这些人并不敢对着人群开枪!察觉到这一点,他们又慢慢聚拢到一起,盯着卡车上的人!
片刻,他们发一声喊,就向卡车冲过来,将卡车团团围住。一些人扒着车帮要往上爬,上了卡车,就抡着木棒打人!
他们到底是百姓,虽然入了洪门,毕竟和硚口堂的人不一样!
陈子峰还有另一层担心,怕打死太多洪门信众,会成为新的罪证!
他喝令:“把他们打下去就行了!不要开枪!”
他手下的弟兄们,就不太敢对洪门的人开枪,只能抡着**,把他们打下车就行了!
但围住卡车的人实在太多了!有人大喊:“杀一个赏一百元!”
聚拢在卡车旁边的人更多了!他们拚命要往卡车上爬!
陈子峰的到来,虽然减轻了池家的压力,自己却陷入了危机!
弟兄们用**砸那些要爬上来的帮民,把他们推下去,但汽车旁边的帮民实在太多!并且越来越多!
强虎和杨三强都回头叫道:“子峰,老子要开枪了!你不许老子也要开!”
他们都拔出枪,对着那些要爬上来的人!
他们的枪响了,两个中弹的人栽下去。但还是有人要往上爬!
车下的帮民也疯了,把棍棒和石头往卡车上扔!甚至已经有一些人爬上了车,疯狂地和陈子峰的弟兄们对打着!他们后面,有更多的人爬上来!车上的情况已十分危急!
就在这时,他们身后突然响起一阵激烈的机枪声!
许多洪门的人中弹栽倒在地,其他人则四面乱跑!原本围在卡车附近的人,都如潮水一般退了下去,凄惨喊叫着跑向街道另一端。
几分钟之后,池家宅门口,只剩下遍地的鞋子和棍棒,一个人也没有了!
陈子峰回头看,只见两辆卡车上的国军士兵正举着枪瞄向这边。车头上的机枪口还在冒着淡淡的轻烟。
段泽刚从驾驶室里跳下来,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看着陈子峰。
乔艳芳高声大笑,“大哥,原来是你呀!你可真敢干!”
段泽刚走过来,和刚刚跳下卡车的陈子峰握手。
“陈队长,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很凶的人,怎么回事,这次心善了?”
“段长官,让你看笑话了,真是的,真是的!我们有一点顾忌!”陈子峰哈哈地笑着,脸上还是有一点尴尬。
“别躲闪,我问你话呢!你说呀!什么顾忌!”段泽刚却不依不饶,再次问。
“实在是,为了一个勒索难民的罪名,也把我弄怕了。妈的,我们麻烦还没完呢,我是真怕别人揪我这件事!说我打死打伤许多老百姓!我们前面是勒索难民,现在再加一个屠杀百姓!我就更活不了了!哎呀,我是真有点担心!”
段营长点点头,“这么说,还算有点道理。”
他回头看着乔艳芳说:“小蜗牛,我看见你在车上打人,好凶呀!一拳一个!”
乔艳芳咯咯笑着,挽住他的胳膊,贴在他耳边说话,边说边笑。
段泽刚也是很快乐的样子,抓着她的手不住地摇。
16-22
这个时候,池家门前虽然仍是一片乱象,却终于安静下来。
门里有人高声喊:“迎贵客一一!”
片刻,池家的人都是一脸战火硝烟的模样,从里面涌出来,站立在大门两边。
之后,池家大小姐池珺,一身黑风衣,腰里扎着宽皮带,皮带上插着手枪和短一刀。
她头发盘在脑后,却有几缕头发顺着脸颊垂落下来。她面带微笑,向陈子峰和段泽刚等人双手抱拳。
站在大门两边的帮民,也同样向他们双手抱拳,以示敬意。
乔艳芳摇头晃脑,指点那边的池珺小姐说:“大哥,你看!你看!飒呀!是不是好飒!”
段泽刚回头看见站在门口的池珺小姐,竟然愣住了,下意识地扯了扯身上的军装。
乔艳芳瞄他一眼,却回头拉着萧安城说:“哥哥,池小姐飒吗?”
萧安城知道她的心思,笑着说:“哪里有你小乔飒呀!军装合身,虽然有一些血迹,更显出女将的风度。小乔,你才飒呢!”
小乔笑得咯咯的,心里快乐得不得了!
16-23
陈子峰这些人身穿军装,却遍体都是昨天夜里留下的血迹,仿佛刚刚从战场上归来。
他们这一行人在池大小姐的陪同下,穿过夹道欢迎的人,走进池家大宅门,倒别有一种酷酷的劲头。
在正厅门前迎接他们的是池老太太。
她头上白发梳得一丝不乱,脑后的髻上插着一支半尺长,小指粗,挑着一串晶莹珍珠的铁簪子。据说,那是她老人家的兵器之一。
她身穿黑底绣红花的大襟夹袄,裤脚扎着,脚上一双同样黑底绣红花的软底布鞋,甚是精神抖擞。
她看见陈子峰、段泽刚等人,开口就说:“两位小哥哥,真是好精神,请都随我老太婆,来屋里喝茶吧。”
陈子峰立正向她敬礼,高声说:“池老太太,晚辈是武汉警备司令部缉查处宪兵队队长,陈子峰!”
段泽刚也依他例,敬礼说:“池老太太,晚辈是国民**军委会警卫营营长段泽刚!”
池老太太笑容满面,各抓着他们一只手,说:“来吧,来吧,咱们自家人,用不着这么多礼数。来,来,都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