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荷一双眼睛熬得通红,人瘦削了许多,下巴尖尖的,仿佛微风中的弱柳。
齐媱立刻打起了精神来:“长公主都这般憔悴了,还是去歇着吧,这里自有我,还有不少宫人呢。”
那天在茶楼她上楼的时候便听到了初荷的话,后来她出现东亭候没有回答初荷公主,她便感觉这位公主看自己的眼神自此十分不善。
就像如今,她说话柔柔弱弱,客客气气的,却偏偏让自己没有半分的放松。
就好像是巴蜀林中那看着十分可爱却又凶猛异常的兽类。
初荷倒也没坚持,“有劳齐小姐了等二姐醒来,母后必定重赏于你。”
一句话让她瞬间变成了想要博太后欢心而这般对韩蕊尽心竭力。
“不过是替巴蜀城聊表谢意,不敢居功。”
初荷见她对自己十分客气,却又没有对韩蕊那般的熟稔。
“那本宫先去看书,若有什么情况记得谴人来告知。”
“恭送长公主。”
初荷长公主一走,齐媱便脱力般跌坐在床边上,她将脑袋搁在了床上,幽幽的看着床上的女子,小声道:“长公主快点醒过来吧,如今这初蕊宫倒是成了初荷长公主的地盘了,你快醒过来吧。”
韩蕊听到有人跟自己说话,她觉得这声音似乎很熟悉,却想不起来是谁,更加看不清那人的面容。
眼前是重重的白雾,她顺着声音摸过去,却依然见不到人。
她筋疲力竭的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我是谁?为什么我在这里?这是哪里?”
大团大团的白雾从自己身边飘然而过,突然那声音停止了,尾音里仿佛又带着无尽的遗憾。
她抬头,头顶也是白雾飘荡,她疯狂的向着前方狂奔,期盼那声音再次出现。
然而那声音却再也没有了。
白雾无处不在,她看不清一米之外的一切,直到一头撞在了一棵树上,树?
可这树为什么在滴血?
她吓得连连甩手后退了好几步跌在地上,心里的恐惧开始无限的放大,白皙的手掌上还沾着刚刚树上的鲜血。
她慌乱的把手在地上来回摩擦,期待地上的杂草能将手上的血擦掉。
然而这一擦,那血晕染了整个手掌,散发及其浓烈的血腥味,她急的赶紧把裙子撩起来擦手,可眼前的一幕差点让她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双臂死死的抱着自己小小的身子,极力的想要掩饰自己的存在感。
不知何时,白雾开始飞舞,四周竟出现了很多的树,可每棵树都在流血,血越流越凶,很快便汇聚成一条条的小溪直奔自己。
她吓得再次没命狂奔,丝毫不记得刚刚自己撞在了一棵树上,到现在额头还在隐隐作疼。
寂静的林子里,诡异的树还在汩汩冒血,她拼命狂奔,只能听到自己的喘气声。
“救命啊,救命啊。”
眼前依然是没有尽头的流血的树,一回头也还是流血的树,她终于吓晕了过去。
齐媱靠在床边正睡着,突然感觉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她立刻警觉的睁开了眼睛。
脚步声在距离自己几步的时候消失。
“齐小姐,丁统领在外面找你。”
是海棠的声音。
齐媱转过身来,“请丁统领进来吧。”
海棠犹豫了一下:“这大半夜的,让丁统领进长公主的寝殿实在是不合规矩。”
齐媱也不为难她,“既如此,你去叫胭脂姑娘过来吧。”
海棠是太后身边过来的人没错,可齐媱只相信在巴蜀城中便相识的胭脂,主仆二人的情谊曾让她感动得掉眼泪。
如此主仆,胭脂便是为了初蕊长公主拼了命也心甘情愿。
而海棠,她虽然从未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可依然不足以取信她,这是她跟着哥哥在巴蜀城十几年的生存法则,不要随意相信任何一个人。
海棠恭敬的去叫了胭脂来,胭脂来的很快,衣衫整齐。
“齐小姐。”
“胭脂,长公主这里你先守着,我出去一趟。”
胭脂应了声,立刻站在了床前,齐媱这才放心的去了。
初蕊宫外,丁岱负手而立正站在院子里抬头看着天空,神情庄重肃穆,仿佛在看着什么神圣的东西。
“丁统领。”
齐媱喊了一声,丁岱回过头来,神色间竟有些惊喜,似乎看到了森林中的精灵。
“齐小姐。”
“可是有发现?”
丁岱深夜来,想必跟那几条狗有关系,定是发现了端倪。
“齐小姐当真是冰雪聪明,的确有发现,我带齐小姐去看吧。”
齐媱跟着丁岱几乎穿过了大半个皇宫,然后站在了冷宫地界上,凄冷的秋风从四面八方吹过来,让人有点毛骨悚然的不真实感。
“就在前面。”
冷宫里长久无人,荒芜破败,丁岱站在了一棵树下,这事一颗柿子树,借着月光依稀可见上面结着的小柿子已经开始成熟。
树下已经被挖开了,几个禁卫军正散落在这里守卫着。
挖开的坑里有一个小匣子,匣子平平无奇,丁岱正要用剑去挑开那盒子。
“慢着,这东西恐怕是触碰不得,立刻请太医过来看看。”
其中一个禁卫军立刻去初蕊宫请了值夜的刘太医来,她跟齐媱也是熟人了,看见匣子的时候脸色凝重,借了丁岱的佩剑把自己的炮子割了一大片然后牢牢的缠住了自己的一双手这才从旁边地上找了个小棍子挑开了小匣子。
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