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季直接让人从旁边的炭盆里取出了少许的炭火,放进了两个张家的炉子里。然后又将张家的蜂窝煤和汪潮家中的蜂窝煤分别放入了两个火炉中。
“这回大家看清楚了啊,这个是某家产的蜂窝煤,而这个,则是往家用的蜂窝煤!”张季指着两个炉子说道。
紧接着,张季又拿过两个蜂窝煤放在地上。
“来,你们自己来看看,这两个有什么不一样?”
张季说罢,那汪江便和几个差役围了过来,就连刘行敏那老头也好奇的离座近前看个究竟。
张季蹲在地上,轻轻用手一掰汪潮用的蜂窝煤,那蜂窝煤便立刻化作了粉渣渣。细看那渣子,发现里面有不少黄豆大小的石炭粒和黄土疙瘩。
张季又拿起自家的蜂窝煤,稍微用劲才掰下来一块,碾碎后的渣子里,却是很没有见到那种颗粒物。可见里面的炭粉和黄泥都很细,而且和的非常匀。
“你们自己可以动手,看看哪一个是细工慢做出来的,哪一个又是粗制滥造出来的!”张季站起身拍拍手说道。
当时那汪江和两个差役便也蹲下身,亲手掰开蜂窝煤观看。
结果不言而喻,自然是张家的蜂窝煤更好。
“你们再来看看这炉火!”张季又指着大堂地上那两个炉子对众人说道。
众人围过去一看,两个炉子里的蜂窝煤虽然都烧着了,但是燃却烧的却是完全不一样。
汪潮用过的那种蜂窝煤虽然也在燃烧,但是火焰非常不稳定。而且是一边烧的很快,另一边却还没有完全点燃。蜂窝煤的煤孔里火苗也是有的有,有的只冒着烟不见火。
而张家的蜂窝煤则完全不一样!
不仅燃烧均匀,火苗也很稳定。十几个煤孔里也都有淡淡的火苗升腾。关键是没见什么烟。
这时候就算是傻子也看的出来,张家的蜂窝煤和汪潮生前买的那些蜂窝煤是不一样的了。
“这……这……怎么会这样啊?”那汪江已经彻底傻了!
张季冷眼看着他,又指着地上汪潮用过的那个火炉和烟筒刚说道:“这个炉子和烟筒虽然跟某家的很像,但是,却是偷工减料做出来的!你们看……”张季说着拿起一节烟筒,手指着接缝处。
“这个烟筒其实就是铁皮卷起来将接缝处锻实的,可是这个烟筒,这接缝就是马马虎虎的打造了几下,完全没有做到密封!你们再看看那个炉子,炉子的炉盖和炉子都露着那么大的一个缝!这样粗制滥造的东西,能不害死人吗?”张季厉声说道。
刘行敏此时脸色已经彻底沉了下来!
他对着汪江厉声喝道:“到了此时,你换不说实话吗?”
汪江被刘行敏一声怒喝,顿时就吓得不轻!
“扑通”一声,他就跪倒在了地上!
“某说实话!某说实话!”汪江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喊道。
原来,汪潮那个炉子和蜂窝煤并不是从西市张家那里买来的,而是从西市那家新开的炉子铺买回去的。当时汪潮为了图便宜,想了想,还是买了那家新开张炉子铺的便宜货。
他回家后就让汪江的儿子帮着装好了炉子和烟筒,当时用起来也还能用,就是总感觉那蜂窝煤没有传言的那么耐烧。不过汪潮也没管那么多,就凑合用着了。毕竟只要屋里暖和了就行了。
可谁知,这才用了没有半个月,就稀里糊涂的送了命!
汪江从一开始就知道这炉子和蜂窝煤是从哪里买的,可是,当他去找那家新开张炉子铺理论的时候,却被几个伙计打了出来!
就在这时候,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男子,就给汪江出了个主意,让他去攀诬张家。
那男子说,反正张家在长安城里买卖多,不差钱。而这炉子和蜂窝煤又长得一模一样。这官司要是打赢了,张家恐怕得赔给他们一大笔钱!
汪江琢磨了一宿,天亮后一咬牙,还是带着家人来把张家给告了!
听过完了汪江的讲述,张季心中忽然浮现出了一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汪江不就是这样的吗?
他的兄弟死了,去理论又被店家打了出来。
这的确是够可怜。
可是,他们却又罔顾事实,为了钱财听信了不知道什么人的蛊惑,诬告张家。
这就是着实可恨了!
张季现在已经懒得再去看那趴在地上哭的一家人。
“明府,某以为此等劣质的炉煤,不仅不能让百姓安心取暖,反而有很大的隐患,不知何时就会害人性命!所以某觉得明府应该封了铺子,严查幕后草菅人命之人!不如此,不足以保证我长安百姓的安宁!”张季向着刘行敏躬身施礼道。
刘行敏面沉似水!显然心中也是动了真怒!
“此时老夫自会料理!既然这里没有你的事了,你就且去吧!”刘行敏直接下了逐客令。
张季忙和曹安施了个礼就转身离开。
除了长安县衙,张季才长舒口气!
还好这次刘老头没有问起茶叶的事!、
要不然就尴尬了!
说实话,这茶叶的事早就被张季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当天下午,西市和东市那新开张没多久的炉子铺,就被差役给封了!
管事和伙计都被带去县衙问话,而店里的炉子和蜂窝煤也都被封存。
坊市间开始流传一种说法,那两家被封了炉子铺,是因为摊上了人命官司!
而那两家铺子被封的背后,还有张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