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季想着,就直接迈步去了驿舍另一个院落。
这泾阳县的驿舍并不算太大。
但是也是一个有好几个套院组成的大宅子。
张季来到一个偏院,到了门口却被人烂了来。
“烦劳去说一声,某要见毕队正!”张季对着拦住了他的军卒说道。
守门的军卒自然是认得张季,便分出一人入内禀告去了。
张季想要说服的人,正是此次压着钱粮而来的那位毕队正!
前日来的路上张季已经弄清楚了,毕海和他所率领的这一队五十人是属于雍州府兵,此次前来是押运钱粮,并不直接受那户部韩山池统领。
只要这毕海不是站在韩山池那一边,那这次运来的钱粮便不会轻易被那泾阳县令领走。
“宣德郎,寻某何事?”
不多久,毕队正身着一身灰色绵衫外罩黑色皮甲来到了门口。
“毕队正,某有要事,特来寻你说话!”张季也不客套直接便说道。
毕毕队正面露狐疑之色,说道:“此处是看守钱粮所在,咱们换一处说罢!”
张季点点头,便和毕队正走到了驿舍内一处无人角落。
“宣德郎有事请讲。”毕队正四周看了一眼,便对张季说道。
“毕队正,泾阳县灾情与那崔县令所说的并不一样……”张季便将这两日查看的情况与毕海说了一遍。
倒不是张季过于信任这毕海,而是无论如何他都要争取毕海站在自己这一边。
至少不能够让毕海和韩山池、崔文桓成了一路。
张季相信自己的观察和判断,这毕海至少目前和韩山池他们还不是一伙的。这一点从一路上韩山池对毕海以及他手下军卒的那份不屑就能够看得出来。
毕海仔细的听张季说完,眉头也是皱了起来。
他那有些黝黑粗糙的面庞上,还有着愤怒之色。
“有戏!”张季心中暗暗欢喜。
“宣德郎,你所说之事事关重大。某自会派人去查看真假。你将这些告诉某,是有何打算吗?”毕海沉声问道。
张季微微一笑,低声道:“毕队正,某只是希望你在事情还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不要轻易将钱粮交接给泾阳县令。此事应该不难吧?”
毕队正轻轻点点头道:“可以!某可以拖上两日,但是再久怕是不行!毕竟此行某的职责只是护卫钱粮安全,处置权却是在那户部韩郎中手中。”
张季得了他这个承诺已经是满意,便道:“两日内某必定会让那崔县令给个说法。”
张季回到自己院中,马周已经回来了。
此时正一个人坐在屋内冷着脸等着张季。
“马御史,如何?”张季虽然猜到了结果,但还是开口问道。
“哼!那韩山池着实是过分!某将事情告诉了他,他竟然叱责某多事!如此庸官不知是如何混到户部员外郎的!”马周气咻咻的说道。
马周这个监察御史虽然有监察参劾朝臣的权限,可毕竟只是个正八品上的品阶,别说韩山池那从六品上的户部员外郎,就连张季这个宣德郎的品阶都在其之上。
韩山池对他没有好脸色,那是猜也猜得到的了。
“马御史,此事若想弄清楚,看来还是要从那崔县令和泾阳梁家身上下手。某这里倒是有些能用的人手,不如咱们各带些人,先在这泾阳城里查访一番可好?”张季轻声对马周说道。
马周闻言稍微一想,便点头道:“如今也只好如此了!待某等查到真凭实据,某便立刻上疏!”
薛礼和四名护卫被张季安排跟着马周。张季自己则是带着张大年和四名护卫出了驿舍。
两队人兵分两路,分别朝着泾阳县城南北两个方向而去。
张季去的是城南,这一路的街道上比之前日他们入城事,人倒是多了不少。不过这些百姓一个个的神色不是愁苦就是木然,见到张季他们这几人的询问,也都不怎么搭理。
张季也不着急,离开了街道转身就进了旁边的里坊里。
在这比长安城明显小的多的里坊里,张季再次发挥了他的“钞能力”,用开元通宝做敲门砖,很快便打听到了不少消息。
原来那梁家在泾阳果然很有些势力!
梁家如今当家家主叫做梁奂知,而梁家在泾阳也有数百年的发展了。
梁家不仅在城外拥有大片良田,而且自己还几乎垄断了泾阳四成的粮食买卖。可以算是泾阳豪富了。
而且消息中让张季看出问题的是,那泾阳东城外金阜乡的田地,十之八九都是梁家所有!
综合这些消息来看,梁家和那崔县令沆瀣一气企图移花接木套取赈灾钱粮的事,几乎就是已经板上钉钉了!
此时虽然大唐的农户们都有根据家中丁口分配永业田和口分田,但是此时的熟地好田的数量还是就那么多,而那些世家豪族所控制拥有的也大多都是当地最好的田地。
生产力低下是此时一个大的问题,农户们即使开垦土地,也很难在短时间做到有收成。所以,不少人只能成为这些世家豪族的佃农。
此时的佃农被称为“客户”或是“庄户”,张家庄子上的那些庄户其实也是属于佃农。
梁家控制的田地可比张季他们家要多的多了!
东城外金阜乡,十几个村子,有一多半土地都是梁家的!这梁家真可谓是名副其实泾阳富户了!
临近宵禁时间,张季带着人回到了位于泾阳城东十字街南面的驿舍内。
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