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百年来,按习俗都是土葬一说,“入土为安”也就是这个道理,实行火葬不过是为了响应国内的政策,旁的那些什么好处说的天花乱坠,不过是国情限制,节约土地。
原想过,自己也如唐骁那般,为母亲择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将父亲迁来与她一起。可父亲的骨灰在几年前下了葬,自己也就当遂了母亲生前的愿望罢了。
在死人身上做那么多功夫,也不过是为了福荫后人,活人要的脸面。
自己没了父亲、没了师父,如今连母亲也没有了,现在看来自己这是克父克母的命格,难道还肖想自己未来能有谁送终?
自己可是“机械师”地藏,永远只能活在暗夜世界中,不得善终是命,等不到那样的未来,所以也用不着谁的庇佑。
过了中午,火葬场是不火化遗体的。可对于顾琛这样的人,从来百无禁忌。
抱着母亲的骨灰走出火葬场,雪白的瓷坛甚至还有些烫手,顾琛再次看了看头上的天空,此时已是晚霞铺天。
卷积云的云块很小,像鳞片一样一排排或者一群群排列,如同丝绸一样薄。这样的云彩若是到了夜里,也能透过月光,呈黑色的。
看来,夜里会起大风喃!
顾琛刚将目光收回,便见一辆黑色的奔驰车急刹在了自己跟前。脚步一滞,顾琛视线扫过,果然瞧见唐骁拉开车门,正火急火燎的下了车。
落在顾琛跟前,唐骁看着对方这副模样,不由也跟着鼻子有些泛酸。
父亲刚走,亲人突然离世是什么滋味唐骁自然清楚,本来在车上的时候他还想好了一堆的说辞,可此时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顾琛诧异的望着唐骁,两人就这么对视着,一时嘴角竟还扯出了一抹笑意,最终还是顾琛先开了口。
“……你来啦?”
顾琛的声音有气无力,透着满满的倦意。
明明是疑问的话语,却是陈述的语气,像是早已知道对方会出现一般,一切都在他的预料里。
本以为自己已经甩掉了唐骁的眼线,而后的行动都是由“鸽子”安排,对方想要追踪没那么容易。
当然,若要细查,对方肯定会知道母亲的事,而顾琛本来也没有隐藏,只是他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来得这般快罢了。
视线落在对方小心捧着的骨灰坛上,唐骁又再次移到了他的脸上。
“你……还好吗?”
问完唐骁就后悔了,可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顾琛那么聪明,旁人安慰的话语对于他来讲,更多的只会被他认为是怜悯。他那么高傲的一个人,旁人的可怜只会更加刺痛他的心。
顾琛垂下眸子,轻轻摇了摇头。
此时的他实在不想说话,不知为何,身上越来越没有力气,眼皮子也乏的很,只想倒头便睡。
与唐骁擦身而过,顾琛上了车,太医紧随其后,却被唐骁一把拉开,自己跟了上去。
眼见唐骁撇下了自己一把将车门甩上,太医气不打一处来。
“诶!你干嘛……”
话还没说完,丁敬亭不知从哪钻了出来,一把拉过太医,将他塞进了自己的车里!
上了车,唐骁反客为主,跟着便指挥着前面的司机开车。前排的“鸽子”从后视镜中扫了顾琛一眼,见对方没有任何反对,自然当做默认了。而丁敬亭的车紧随其后,跟在他们后面也一道驶离了。
“放肆!这算什么?!绑架么?你们赤门行事也太过嚣张跋扈了!”
丁敬亭瞥了一眼副驾上的人,不由无语的摇了摇头,没好气的怼了上去。
“论嚣张,谁比得过你啊……”
冯云栖最近火气本来就大,这会儿听见丁敬亭阴阳怪气的跟他说话,整个人犹如火药一般,一时就炸了!
“你看你是找死!”
可丁敬亭似乎有些摸清了他的脾性,完全无视他的怒意,一时也不再接话了。冯云栖犹如一拳打在棉花上,使不上劲儿!
“你!……”
前面的车开的有些飘,丁敬亭踩了一脚刹车,而副驾上的冯云栖身子不由往前撞了下,连忙扶住前面的中控台。
丁敬亭瞥了对方一眼,眼里似乎还有了几分嘲讽的笑意,扭身快速的替他拉过安全带,扣在了按扣里。
“小心些!还太医,自己受伤了还不知道找谁医喃!”
冯云栖张了张嘴,一时气闷的还是选择了闭口,实在也懒得跟对方贫嘴了。他扭过脑袋看向窗外,俨然一副不愿搭理的模样。
余光从一旁的倒视镜里望去,对方这会儿正眼不见为净,紧皱眉心闭目养神,像极了一直生着闷气的小猫。
丁敬亭嘴角不着痕迹的扬了扬,也未再多言。
车子开的平稳了许多,这些日子冯云栖根本没怎么休息,也不知怎的,竟然在车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而在丁敬亭前面的车内,顾琛跟唐骁两人之间,却是截然不同的画面。
上了车,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车内压抑,窒息,这样的气氛似乎能让人喘不过来气。
顾琛一句话也不说,双眼无神的望着前方,只是抱着瓷坛,安静的坐着。可唐骁知道,他的心并不在这里。
从机场失踪再到自己发现端倪,唐骁其实并没有花去太多的时间。
酒店里的衣物虽然都是特别定制的,却是没有太多的线索,可顾琛将身份证落下了。
现在这个社会,离了身份证,根本哪里也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