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饭店就是个幌子,俩人能够天天在一起才是目的。
北四路这条街上有很多小饭店,都不大。在抻面馆右边的是一家家常菜馆,挨着家常菜馆是一家熏肉大饼店,挨着熏肉大饼是一家春饼店。抻面馆左边是一家叫“老实惠菜馆”的小店。还有很多,记不住了,只记着这几家有印象的小店。
印象中生意最火的是老实惠菜馆,一到饭口的时候他家就爆满,有时候还得排队。
北四路的路口有一家档次很高的大型餐饮,叫做“粤菜威龙”,记得那时候电视里总播一个广告,是“食在广东尽在威龙”,说的就是这家饭店。我每次推着小车到垃圾站倒垃圾都会经过他家门口,总会在他家门口站一会儿往里面看,想看看里面啥样,是不是和电视广告里说的一样。
住在抻面馆,吃在抻面馆,一天也没有多少事,比装卸水泥轻松多了。抻面馆里没有炒菜,就是抻面和鸡架。
一开始的时候鸡架是张哥负责烀,烀鸡架的药料方子是张哥从“四季抻面”总店那花五千块钱买的,所以不让我和抻面师傅着手。后来张哥也懒了,就叫我来烀。烀鸡架的料包是现成的,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那时候即使把料包拆开我也不认识里面的药料是什么。
抻面师傅很保守,每当和面的时候就把我支开让我去做别的事,恐怕我学会如何和面。说实话我对抻面没兴趣,当时只想当厨师学炒菜。他不叫我看我也不看,离得远远的。
做抻面必须要加蓬灰,蓬灰是兰州的一种草,长成之后用火烧,形成一种像麦饭石一样不规则形状的硬块,很像石头,但没有石头硬,也没有石头沉。把成块的蓬灰放到一个大锅里,点上火开始熬,熬着熬着就变成了水,像点豆腐用的卤水一样。熬蓬灰的时候有一股很难闻的气味,非常刺鼻子。每次熬蓬灰的时候我都会把炉盘拿到外面去,在外面熬,要不然在厨房熬大伙都受不了。把熬好的蓬灰水装到瓶子里,做抻面的时候,主要是在进行拉扣的时候要放一点,要不然拉出来的抻面没有筋性,也不好吃。
我试过不加蓬灰抻面,抻出来的面没筋性,还少了一种味道,这种味道说不出来,好像缺点啥,不好吃。等加了蓬灰抻出来的面又有筋性又好吃。
后来知道蓬灰这种东西吃多了对身体不好,现在抻面馆都不用了。
说实话,现在的抻面也吃不出过去的那种味道了。
抻面师傅保守,也就不去惹人家不高兴,我做自己的事。
一天下来除了干活我几乎不怎么说话,这个活干完了干那个,不闲着,把所有的活都干完了就去搞卫生,总之是让自己总点活干。干活这玩意儿得看开,当时我在抻面馆工作,吃在抻面馆住在抻面馆,在外面也没有朋友,出去了也就是望望天没啥意思,还不如干点活得劲儿。再加上干过力气活的人干饭店里的这点活不算什么,就和玩一样。另外多干活少说话,保证没毛病。
那时候在饭店里干活比现在辛苦多了。一年下来没有任何休息,不像现在,每个月还有几天休息,可以放松放松,在那个时候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另外那时候住的也不行,没有寝室,就住在店里。
晚上客人走了之后我开始收拾完卫生,收拾完卫生开始搭凳子,把凳子搭在一起,形成一个临时的组装床,上面放上简单的被褥,就是睡觉的地方了。第二天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把被褥叠起来,拿到厨房放进一个橱子里,再把凳子恢复原样。
睡凳子很不舒服,有时候睡着睡着凳子就分家了,人不掉到地上就是好事,赶紧起来把分家的凳子再凑到一块,继续睡。现在有时候和厨房的兄弟们说当初睡凳子的他们都不相信,说我在骗他们。呵呵,那时候真的这样。
在抻面馆干了十来天之后渐渐稳定下来。和张哥与三姐也都熟悉了,彼此有了认可和信任。
以前都是张哥早上出去买菜,现在张哥叫我去买,他可以晚起来一会儿。
在抻面馆干活,也认识了一些人。
右边隔壁家常菜馆的厨师是一个山西的小伙子,比我大五岁,很瘦,戴个眼镜,很精明的样子,说话的时候有点傲气。他家不算太忙,闲着的时候总到抻面馆来,一来就说他的光辉历史。他说他的,我做我的,顶多就是笑笑。
熏肉大饼店的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女的,大伙都叫她李姐,很热情的一个人。她家店生意不怎么好,她也不怎么管饭店,更多的时候是出去打麻将,听说她打麻将很厉害。李姐雇了一个女厨师,一个做熏肉大饼的女的,还有一个服务员。做熏肉大饼的师傅和服务员是一起的,姑嫂俩。
三姐和李姐两个人比较熟悉,以前是一个单位的同事,她俩总在一起聊天。两个老板是同事加朋友,两个饭店打工的自然就比较熟悉一些,你到我家店看看,我到你家店看看,一来二去就成了朋友。
李姐家做熏肉大饼的师傅姓王,比我大,叫她王姐。服务员的是她的小姑子,比我小,叫英子,小丫头很乖巧,也很好看。
说是姑嫂俩,其实王姐还没结婚,她和英子的哥哥从小定的娃娃亲,两家关系比较好,父母们就这样定下了,等孩子长大了,彼此都没什么意见,也就顺理成章了。我问过她们,怎么英子的哥哥没出来打工,英子说她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