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真让人害怕!我都不敢再呆在这儿了!”,周曼云的眸光从被缚刺客带着血污的脸上一一逡巡而过,强压着心中突起的刺痛,别过脸轻声地在张惜惜的耳边言道。
一抹得意的冷笑现在了张惜惜的俏脸上,接着。又呆呆地凝住了。
玉藻宫里正传来了一声迭一声的通报声。
大清早。一向不屑张惜惜这位“庶母”的刘后乘着皇后仪驾声势浩大地登门而来,直让张惜惜觉得象吞苍蝇一样咯应。
可她也没法拿了长辈的架子拒人上门,刘后前来,是奉了圣意。
泰业帝原本是在幸着新鲜的宫人,受了刺客惊吓后才移驾到让他最感舒心的玉藻宫,在张惜惜的小意温柔下服了药物又胡天胡地放松了一通,才找回了镇定下了连串要在玉藻宫开审的旨意。可在曼云前来玉藻宫前不久。兴致勃勃地说要御审刺客的皇帝倒又撑不住地睡下了。
张惜惜迅速的变脸给在阴郁天色中拘绝望的周曼云带来道微亮的光。
“皇后娘娘居然来了。太妃娘娘就算现在立即把我当刺客杀了,可是这一个月来,娘娘待夏云姬的亲厚应当这宫中的有心人都有看在眼里吧?”,周曼云贴在张惜惜的身边低语说着,言语清晰地刻意让立在一旁的蒋妈妈听个清楚。
一身褐衣的蒋妈妈在张惜惜质询的目光中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蒋妈妈!你去应付刘宝英那个贱人,就说本宫跟陛下一道歇着呢p她候着,候着!”。张惜惜咬着银牙。歇斯底里地抖着宽大的袖袍,露出截玉臂,皓洁如雪。
怒不可遏的张惜惜返身冲回迭香楼里,刚愤愤地在榻椅上坐下,就又瞥到了周曼云居然亦步亦趋跟了进来的身影。
“本宫让你跟着了吗?你滚……”,张惜惜倒竖着柳眉。已无了半点耐心跟刚才居然威胁自己的女人再演了平易近人的戏码。
“娘娘,你的发髻乱了。”。抢步上身,周曼云扶稳了张惜惜头上一根将坠的衔珠凤钗,金质的钗尖抵住了她的头皮,一瞬之间仿若锐利如刃。
张惜惜脸上的怒意一下子消了,敛襟坐稳,带着抹轻笑喝止了要跟过来的左右,重复了往日的好脾气道:“那你就帮我重整整吧。”
一套镶金嵌宝的梳篦放在了曼云的手边,一只素手执住一缕柔滑的长发,黑丝之下的指肚儿显了一抹淡淡的血红色,和着香郁沁心的发油一起随梳而动。
“太妃娘娘!听说御驾南巡驻停林州江段时也曾逮到过行刺的女刺客,一个膀大腰圆的中年妇人。可陛下依然喝令将其捏碎尾骨,卸了手足关节,送进御寝……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张惜惜懊恼地闭了下眼,牙关狠咬。对于时不时会让宫人假做了反贼妻女用以发泄的泰业帝,逮着了真的女刺客更是会要物尽其用。这一点,她深恶,但也无可奈何。
“你的意思是就算本宫将你是刺客之事坦诚报之陛下,陛下依旧会让你近身?”
“娘娘!这宫中没人查出我身上带的毒,不是吗?而且您若说明我身上有毒,难免要受人怀疑,您若不是同伙又是怎么知道的?”,曼云轻笑着,手里挽起了一环绿云,温柔道:“况且控着我的王妈妈虽然刚刚死了,可娘娘身边的蒋妈妈可还活得好好的,看她刚才的意思也没想着让娘娘就此杀了我。”
几滴晶莹的泪珠在张惜惜的眼眶里打起了转,她咬上樱唇,凄声道:“你放弃行刺就不行吗?你刚才不是说你想离开了……”
“是的,我想离开了!”
周曼云低下头,对着脸上乍现了惊喜的张惜惜沉声道:“只要太妃娘娘许我一事,小女就立即离宫,此后生死自挣,绝不牵累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