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个夜里,市里边儿下过雨。
高速公路虽然有少量的积水,但是太阳一出来立刻就被蒸发掉了。
在路上开着的,除了往来的运货车辆之外,就是一些走亲戚串门儿的私家车。
王建发把车开得如同一只豹子似的,这辆黑色的私家车在路上横冲直撞,只要能够加塞儿,就绝对不会降慢速度。
本来秦凡是不想对他这样烂的车技说什么的,毕竟他自己虽然会开车,但根本就没有驾照。
可随着这车辆的速度越来越快,他脑子里渐渐的想起了当年坐黑车北上时的情形。
秦凡依稀记得当年被他们一家人雇佣,把车开到村落里的那个黑车司机开车很稳。
可能是因为人年纪不小了,现在惜命的很,一路上都把车开得四平八稳。
那天夜里也是有下过雨的,遇到有水坑的地方,黑车司机都特意绕过,绝对不猛冲过去。
北方的冬天下过雨之后,路面就要结冰,天气冷的,就算人坐在车里也感觉到几乎快要呵气成冰。
那会儿秦凡年纪还小,才十五岁,是个半大小子。
他自小就是在村子里长大的,除过坐去市里镇里的客车之外,很少有过坐私家车的体验。
坐在后座里,秦凡觉得这个车开的很平稳,比坐客车不知道舒服了多少倍。
下过雨的夜晚,路面打滑,黑车司机不敢冒险,眼见着天色黑透了,前方有黯淡无光,他停住了,不敢往前开去。
秦凡那个沉默寡言的父亲秦山,对于黑车司机的出尔反尔突然间暴怒。
原本在市里的时候就说好了,要开车把他们送到目的地,但是这只开了一半,他就因为天色黑透,晚间气温越来越低,打算撤退了。
秦山从怀里掏出一把刀,逼迫着黑车司机滚下车去,自己跳上了驾驶座,一路把车开的横冲直撞。
记忆中的摇晃感和此时此刻重叠在一起,很快就让秦凡脸色发白。
“你把车开慢一点,我头晕的很。”
秦凡冷声,看王建发两只眼睛冒精光,见把车开得这样快,面上兴奋的模样,恨不得上前把他的脖子拧断。
“这才六十码呢,速度都已经降下来了,要是再开慢点,估计天黑都到不了。”
王建发反驳,说他们得赶时间去电子厂。
他说的话有道理,三石村离市区有一定的距离,眼下又过了晌午,别说是进城了,就算是去找人都得耽搁功夫。
如此,秦凡只能让王建发把车开稳一点,不要像刚刚一样横冲直撞。
他实在是怕极了这样的感觉,恨不得立刻从车上跳下去。
当年秦凡年纪小,根本认不得车的仪表盘,也不知道他父亲在那个车开到了多少码。
人只觉得速度很快,车子就像是飞起来了一般,在夜里横冲直撞,没有任何章法。
他的母亲林秋萍,生怕秦凡年纪小,受不住,让秦山把车速降慢一点。
随后就亲手把秦凡搂在怀里,让他不要害怕。
可意外发生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紧接着车子打滑,在黑色的柏油马路上打了好几个转,轮胎一直摩擦着马路,发出了刺啦的声音。
再后来,他们一家人都会横冲直撞付出了代价,就算是今日,秦凡的后脑勺上也还留着事故遗留之后的疤痕。
过去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办法挽回,秦凡现在坐在副驾驶上,捆紧安全带,用手拉着把手,眼睛死死地盯着王建发。
他想着这人要是再踩一下油门,自己就用手打爆他的脑壳!
估摸着是因为秦凡的目光实在是太过赤裸裸,王建发不仅把车速降慢下来,就算在下了高速路,遇到那些开的平稳的私家车辆时,也没有加塞。
很快,他们两个人家里已经两个小时的开车时间之后,终于到达了市区。
这地方叫仰江市,之所以起这个名字,完全是因为市里面有一条横跨而过的长江。
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仰江市里的人也靠着这条江发展了旅游业。
每年到了汛期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从全国各地赶过来观潮的人。
周边的一系列经济,都因为这条江而被带动起来。
可三石村那种偏远闭塞的地方没有沾到光,不为别的,就因为这条江流过去早就已经分成了许多支流,到他们那里时,只有一条比车子长不了多少的河。
仰江市这个地方不仅发展旅游业,草药行业也是全国出名的。
来这里旅游的人,临走的时候总免不了要买一些名贵药材回去。
如此,当时草药厂的人说什么三石村草药成色不好,往后不打算继续收了,在秦凡看来都是鬼扯。
来这里旅游的人不会个个都是行家,也有不少人是为了给亲戚朋友带一份伴手礼,根本没想着买多贵的草药。
不管是好货还是差货,只要经草药厂那么一包装,再送到市面上,就没有卖不出去的道理。
眼下已经过了晌午,秦凡虽然因为修炼的缘故,肚子不觉得有饿,但王建发开了一路的车早就受不住了。
他们两个人在仰江边上选了一家小饭馆,馆子挨着所学校,每到中午时来吃饭的多是附近的学生。
两人坐在饭馆里,点过菜之后安静等着,眼睛看着江边的观光船只,还有门外打卷的枯叶。
“老板娘,给我们上一些豆花,酸辣鸭血,还要些粉蒸肉!”
门外突然传来了粗犷的说话声,打外边走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