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婆眼含泪光,不断哀求。
“闺女……别藏着掖着了……我知道你的身份……”
韩越冲到炕边俯下/身:“奶奶!您怎么又开始说胡话了?”
钟灵一时间茫然无措,急忙与江禾对视。
“我第一次来这个地方!她不可能知道的!”
“灵儿,别急,先让老人家把话说完。”
“如果随随便便一个凡人都能看透我的身份,那麻烦可就大了!”
江禾面色凝重,低头瞅了一眼手中的绣花枕头。
那上面沁着厚厚的油渍,黄中透黑,气味难闻,一看就是枕了不少年头,从来没有洗过。
“发现什么了吗?”钟灵好奇地问道。
“这好像是……卦象推演图?”
平时见到的绣花枕套,大都绣着“鸳鸯牡丹”之类的吉祥花纹,而这个枕套上的图案,似乎昭示着某些非比寻常的事情……
老太婆不断抽噎,几次三番供开亲孙子的抚摸,紧紧攥着钟灵不肯撒手。
江禾思索了一会儿,心平气和地说道:“老人家,别激动,有话慢慢讲。”
“装模作样……还轮不到你这个凡夫俗子……我只跟她说话……你们都出去!”
江禾大为震惊,迟疑片刻后,默默退出房门。
“还有你!滚出去!”
韩越怔在原地,指了指自己:“我?”
老太婆气得脸色发青。
“好好好!别动气!我马上出去!”
出门之前,韩越扭过头瞪着钟灵,语气怂中带狠:“我奶奶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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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月明星稀。
农家小院正中央,摆着一口大水缸,月影投在里面,散射出惨白的微光。
两个男人相背而立,倚靠缸沿,互不理睬。
他们谁都听不清屋中一老一少在交谈什么。
韩越自始至终都以为奶奶岁数大了,总犯糊涂,根本没把两位不速之客当回事。
江禾站得腿酸脚麻,开始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干啥?”韩越警惕地盯着江禾,不敢眨眼。
“溜达溜达!”江禾哭笑不得,“你这人真有意思……”
韩越低下头不说话了。
“来,抽支烟放松一下。”
江禾从口袋中掏出香烟,用指关节叩了两下烟盒屁股,然后递到韩越面前。
“不会……”
“能不能别总苦着一张脸?”
“管得着吗?”韩越不悦道。
“呵!”江禾自己点了一支烟,讪笑不已,“爱咋咋地,懒得管你!”
大约过了半小时,房门缓缓打开。
韩越迫不及待地冲回屋中,江禾紧随其后。
老太婆躺在炕头上,双目紧闭,没了动静。
“奶奶!”
“别吵!老人家刚睡着!”
钟灵拉着江禾,准备离去。
“站住!”韩越一个箭步冲到门口,伸开双臂,“我奶奶成宿成宿睡不着觉,这才跟你单独相处了一会儿,怎么就不省人事了?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你想知道?”
“必须讲清楚!”
“好吧……”
钟灵抬手打了一个响指,韩越应声倒地。
“真是个死脑筋!”江禾摇头叹息,“地上凉,把他抬炕上去吧!”
“你自己抬。”钟灵快步离开了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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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禾有点摸不着头脑,草草安顿好祖孙两人之后,急忙追了出去。
“灵儿!别走那么快!等等我呀!”
钟灵神情复杂,像是有很重的心事:“先让我安静一会儿……”
两人踏上田埂,围着小小的村寨不停转圈。
明月在天顶缓慢划过一个优美的弧线,期间钟灵始终一言不发。
江禾默默陪在她身边,心里憋着许多问题。
来到一处地势较高的土丘,钟灵停下脚步,目光深邃地俯瞰着广袤沃野。
“那个老太婆跟你说了些啥?”
“她是守秘者……”
江禾怔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守秘者”三个字对他来说并不陌生。
难怪这个老太婆能一眼辨出钟灵的身份……
原来她就是传说中的守秘者……
专门负责在凡间播撒有关冥界的传说,并以此培养凡人对于生死的敬畏之心!
“灵儿……”
“嗯?”
“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为何想让你帮忙?”
钟灵目光闪烁:“这个镇子……被恶鬼缠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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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钟灵娓娓道出的情况,江禾不寒而栗。
三年前,武门镇上一户人家的小媳妇儿莫名死去。
医院和有关部门查不清死因,因为她身上没有发现任何伤痕,胃里没有提取到任何药物,好端端的一个人,突然就死了。
本以为只是一起特例,谁成想自那以后,整个武门镇乃至周边村落,竟不断出现类似的情况。
三年间,成百上千的人睡去之后,再也没有醒来。
当地zf给不出合理的解释,也没有应对的办法,所有人只能祈祷,自己不要是下一个……
有财力的居民纷纷远走他乡,没能力的只能留下等死,曾经的繁华之景,只剩萧瑟与荒凉。
既然是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封建迷信便很快占据上风。
各路“半仙儿”连蒙带骗,把罪责全都推在了外乡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