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路遥，哀声遍野。
江禾紧紧贴在钟灵身旁。
在他眼里，“小魔女”给人的安全感，远比什么玉菩萨护身符来得实在。
走着走着，本就缺少光明的天色变得越发暗沉，直至伸手不见五指。
“你害怕了？”
江禾听到钟灵的问话，虽然近在咫尺，但已经无法看清她的轮廓。
“没有……”江禾故作镇定，发出的声音却在颤抖。
他急忙从裤兜里掏出手机。
在冥界，手机的唯一用处就是制造点光亮。
“你在凡间的时候，不也经常走夜路吗？”钟灵笑问一句。
江禾没有回答，速度明显慢下来一大截。
手机发出的光亮，都不足以帮他看清脚下的路。
钟灵停下脚步，回头望着瞎子一般无所适从的江禾，不住地摇头叹息。
凡人终究是凡人……
即便保住性命，依旧寸步难行。
尽管有些羞赧，钟灵还是毫不犹豫地上前拉住江禾的手。
“妈呀！”江禾吓了一跳。
“是我！”
“碰我之前最好先吱一声……”
“小赖，你去搀着另一边。”
队形发生变换，个头最高的江禾被两人架在中间，搞得他颇为尴尬。
四周逐渐出现散发着微光的小圆点，像是萤火虫，但却五颜六色。
随着三人不断行进，小圆点的数量越来越多，微弱光芒连成了一片。
“现在能看清了？”
“嗯……”
钟灵和小赖相视一笑，松开手让江禾自己走。
“为什么不修路灯？”
“冥界修士都能看得清，你是凡人所以目力不强。”
江禾刚一开口就后悔了，因为这个问题只会显得自己很白痴。
没想到钟灵竟然一本正经地回答着。
“那些闪烁跳动的小圆点是什么？”
“灵魂……”
“他们为何不去投胎？”
“这些只是灵魂碎片，就跟穆晴姑娘一样，因为死于非命，三魂七魄被打散了，无法走完转世之路。”
话都说到这里，钟灵索性详细介绍起了冥界修士的职责。
江禾听得很认真，时而点头，时而思考，时而惊呼，时而哀叹……
钟灵的讲述让他渐渐明白，小晴虽生而不幸，但作为一名亡者，又是何其幸运。
至少她的怨念已经散去，灵魂也重归完整。
而那些漫山遍野数不胜数的破碎幽魂，不知还要等上多少年，才能迎来自己的新生。
“幸好小晴遇到了你！”江禾连声慨叹。
“此话怎讲？”
“否则真不知道她会是怎样的结局……”
钟灵抿着嘴不再言语，心中五味杂陈。
“快到了！”
小赖突然指向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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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终于来到转世之路的第一站。
凝魂阵。
江禾感觉自己走过的路，足够在宾川和陵湖两座城市之间跑一个来回。
凝魂阵前早已排起长队。
册封大典刚刚结束，大家纷纷带着自己的“战利品”前来交差。
而且聚集在此的全部都是同道中人。
魂道修士瞧见钟灵，无不恭敬有加。
“是钟灵小姐！”
“愣着干什么？真没眼力见儿！”
“快给钟灵小姐让道！”
钟灵很不好意思，婉拒众人的好意：“大家都辛苦了，不用让着我，凡事总要讲个先来后到。”
“这么长的队，排到猴年马月了……”
见江禾急不可待，钟灵只好默默走向排头。
凝魂阵由二十二根直插天穹的巨型石柱组成，外层十二根，内层十根，分别对应了十二地支和十天干。
靠近以后江禾才发现，每根石柱都足有百丈之宽！
“这就是凝魂阵？”
“没错。”钟灵点点头，“比你想象中的小了些？”
“我……”江禾哭笑不得。
就算是把陵湖市中心商区所有的高楼大厦搬来此地，都不及凝魂阵的一半大啊！
果真是眼界限制想象力……
“站住！”一队禁军冲上前来，拦住了三人的去路，“不得插队！”
身旁队列中的修士们不干了，纷纷嚷道：
“我们自愿让钟灵小姐插队！”
“管得着嘛！”
禁军将官面面相觑。
其中一人为了找回面子，上下打量着江禾：“你是凡人？”
此话一出，瞬间围上来一群禁军，将三人团团包围。
“凡人擅闯冥界！杀无赦！”
无数刀兵直指江禾面门。
不过也怨不得这些守卫禁军，估计他们还不知道冥府中发生了什么。
“我是驱魔真君钟馗天师的女儿！此人是我夫君！”钟灵气得直跺脚。
她本不想亮出身份，更不想拿自己跟江禾那悬而未决的关系说事。
“什么？！”
将官们一个个大眼瞪小眼，满面惊疑。
修士们也加入声援：
“这个凡人确实是钟馗天师钦点的女婿！”
“我们都可以作证！”
带头副官迟疑片刻，冲钟灵说道：“没有接到尉迟统领的命令，我们不敢擅作主张。”
“你可以进去，但他必须留在原地等候。”副官抬手指了指江禾。
这已经是禁军眼下所能做出的最大妥协。
“好吧。”
钟灵也只能做出让步，扭头向江禾嘱咐道：“你和小赖留在这儿，千万别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