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前,太夫人田氏的堂弟,忽然被毒箭暗算身死。民间传言是“八家将门”干的。
而紧接着,八家将门之首的何氏嫡子何钦,又被毒箭暗算。虽然何钦侥幸没死,却发现刺客和田氏有关。
除此之外,又发生田氏侄子调戏刘氏女,刘氏子弟打残田氏侄子的事情。
这些事情都发生在几月之内。
如此一来,田氏外戚和八家将门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大,对抗越来越激烈。田氏一怒之下,几次召开堂会都不通知八家将门,竟然要将八家将门排挤出权力圈子的架势。
八家将门忠于杨氏数百年,一直是杨氏历代之主的肱骨家臣,也是堂会铁打的堂老,可如今发生这么多事,太夫人竟然要排挤他们出堂会,这如何忍得?
可田夫人代表的是杨氏,八家将门虽然极度不满,却也无可奈何。
此时天已经黑了,在播州城外的一座偏僻的傩神庙内,正有几人在密议。
播州苗人信奉傩神东山老人,各村寨都有傩神庙,祭祀东山老人和南山小妹,是以毫不引人注目。
傩神庙后殿幽暗的灯光下,在座的全部是一群年轻人。
一个年纪稍大的英武男子说道:“县马,你继母和八家将门的争斗已经挑起来了,兵马也集合在燕子屯,该做的属下已经都做了。接下来就看县马了。”
说话的英武男子,赫然正是宗昼,唐国特察局被动队队长。
这几个月播州发生的很多事,都是他干的。
而县马,当然就是杨汉明。
杨汉明回到播州后没有公开露面,他只做了一件事:隐身幕后,暗中联络以前自己的铁杆支持者,告诉他们,我杨汉明又回来了。
杨汉明当然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带回了不少特务,还有大量的金银财宝。
在充足的人手和金钱下,杨汉明暗中联络拉拢了不少人支持自己。他毕竟是杨邦宪的长子,土司之位本就是他的,名正言顺。
他的弟弟杨汉英和继母田氏做梦也想不到,他杨汉明还敢回来争夺名位。
杨汉明现在底气很足。他有钱有人,后面还有蒸蒸日上的唐国,他怕什么?
就在燕子兑,就有夫人派来帮他的一千多兵马,全部是伪装成苗人的唐军畲兵。一千多兵马用来政变,够了。
“田氏不是我的继母。”杨汉明纠正道,英俊而儒雅的脸上露出少见的恨意,“我母亲之死,和她脱不了干系。她还数次谋害我。这个女人,根本就是我的仇人。我杀她毫无压力。”
另一个大特务乔布则是轻笑道:“俺懂县马的意思。以属下看,县马主要是不忍心对杨汉英下手吧?毕竟,杨汉英是县马的亲兄弟。”
乔布是唐国大特务中手段最狠毒的一个,他在临安时主持肃反侦缉,不知道弄死了多少元廷的大喇喇和豪绅官员,一旦被他盯住的人,想痛快的死都难,想隐瞒什么也难。
崔秀宁派他来,就是为了对付杨汉明的反对派,镇压肃反。
“你说的不错,我的确是因此为难。他毕竟是我的兄弟,难以下手啊。”杨汉明叹气说道,神色黯然。
这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事。他不是李世民,下不了杀戮兄弟的决心。
乔布道:“县马宅心仁厚,属下敬佩。嗯,到时大不了让他一命就是了。”
乔布口中这么说,心里却早给杨汉英判了死刑。
无论县马事后怎么怪罪,杨汉英必须死!
不然,县马就坐不稳播州之主的位子。
宗昼岔开话题道:“县马,是不是该下令动手了?错过今晚,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杨汉明点点头,咬牙道:“传令动手!”
“诺!”宗昼和乔布都露出喜色,立刻下令行动,拉开了播州的血色大幕。
杨汉明站起来,目光坚定的说道:“父亲,你在天之灵恨我也好,罪我也好,儿都必须要这么做!一百多万播州人,不能一直当奴隶!我不能看到杨氏将来被灭门!”
…………
龙岩城说起来是一座城,其实完全就是一座宫殿,修建在高山之巅的宫殿。杨氏山宫占地数里,富丽堂皇,气度恢弘,比亲王府邸更加气派。
从山脚到山顶的龙岩城,共有飞虎、飞龙、朝天、飞凤四道关隘。每道关隘间台阶数百步,易守难攻。
此时的龙岩城,正在举办太夫人田氏的四十寿诞。按道理,女子是不会过四十大寿的,可恰恰田夫人要给自己办四十大寿。
属官们想不通,也只能归于女人不能以常理度之,却不能反对。
整个龙岩家城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不但播州城的官吏,各地安抚使,城主头人,就是近来和田夫人不对付的八家家门,也被邀请来参加宴会。
只是,家城内外戒备森严的护卫,破坏了这喜庆的气氛。
家宫主殿之内,舞姿优美的苗家女子翩翩起舞,银铃伴随丝竹鼓瑟交响,宾客们正在觥筹交错中猜拳行令,不时起身为寿星田夫人贺寿。
一片安享太平,其乐融融的景象。就算何彦清等八家将门的人,也只能将不满暂时藏在心底。
田夫人笑吟吟的坐在大殿主座上,显得心情极好。她四十虚岁,由于养尊处优,仍然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田夫人一身华丽的汉服,就连头上的珠钗,眉间的花钿,也是古典的汉家风格。
完全就是一副隋唐贵妇的打扮。
思州田氏虽然是统治苗人的贵族,但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