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开始用镰刀收割小麦,老少几个都头戴着吉月娥编制的草帽在自家田地忙碌。
男人们右手都拿镰刀,都弯着腰面朝黄土背朝天,左手抓麦子搳,搳完一刀往前一勾,勾住前面的麦子又搳,左手拿不了之后放在身后,又继续搳。
李梓看着丈夫田苗熟练得干着农活,他把割好的麦子放在那一堆,直到能捆上一捆麦子,他用早就准备好的芨芨草将麦子打绳捆住,再继续搳下一捆。
田家男人们都肯吃苦,舍得出力气,豆大的汗珠颗颗滴落在黄土地上,脊背都已湿透,但没一个人叫苦喊累。
吉月娥带着李梓、田豆和田杉将男人们打捆好的麦子朝老牛车上装,装满一车后拉到自家门口的晒场上,田杉拿着铁刹将成堆的麦草平摊开来。
吉月娥、李梓和田豆娘仨又赶着老牛车去田地拉麦子。
家住在和田市的李梓第一次干农活,李梓父母是1960年来新疆的支边青年,在和田中学当老师,从未在农村生活的李梓感到农村的一切都格外新鲜,同样这次农活也让她体验到农民的辛苦。
收割完小麦,田家老少又开始碾场,在霜色和炊烟的映衬下,老牛拉着石碾在麦穗上不住的碾压。
将碾压出来的麦粒扫成一堆,用簸箕盛上半筐麦粒,站在封口处,举起簸箕慢慢倾倒麦粒,在微风的吹拂下,麦草或麦薏子吹到一边。
这样用手工清粮虽然累点,速度慢一些,但这个时节是农民最高兴的时候,因为可以吃上新麦了,就意味着一年都饿不着了。
尽管公公婆婆又苦又累,整天忙碌得筋疲力尽的模样,叫李梓心酸,但李梓还是打心底里替他们高兴,今年获得大丰收是他们一年来最大的期盼。
田家人忙完自己的30亩地麦子,一家人又拿着镰刀去帮汪凌收割小麦。
汪凌患精神病的妻子失足落水后,他彻底成了一个孤寡老头了,相继痛失两个孩子,妻子又出了意外,被残酷现实打击的汪凌,已失去了精气神,满头白发,佝偻着身体,比实际年龄大上许多,五十多岁的人看上去像个六十多岁的小老头。
田坤禾一家一直细心照顾着孤寡的汪凌,一天三顿饭做好后,让田豆或田杉给他送上门。
田苗在乡里门市部买了一条大前门香烟、一些砖茶领着李梓上门拜访田家的恩人汪凌。
一进屋,田苗扬声喊道:“干爹,我回来了,给您老领个儿媳回来看您了。”
佝偻着腰背的汪凌眯着眼打量着高挑清秀的李梓,激动得老泪纵横,竖起大拇指道:“面相上看,是个万里挑一的好姑娘,咱老田家有福呀。”
李梓落落大方得跟田苗跪拜在汪凌身前,毕恭毕敬磕了三个头,汪凌仰天大笑,“谁说我汪凌闹绝户了,我兄弟田家的儿女全认我当干爹。”
泪水打湿了汪凌胸前的衬衣,也湿漉了李梓和田苗的双眼,回到乌鲁木齐市后,李梓给公婆买礼物时,每次都会多买一份,是给干爹汪凌的。
成了田家儿媳后,家境条件不错的李梓彻底融入这个大家庭,多年来扶持着田家弟妹,在田家兄妹心中占据沉甸甸的位置,“长嫂如母”。
在新疆财经学院深造两年的田柳回到单位,工作岗位发生了改变,原来负责转院军人分配工作的李大姐恰巧到龄退休,田柳接了她的工作,依然在韩处长的处室工作。
这天,田柳坐在办公桌前正认真梳理今年新转业复员军人的数据,田柳继承了田家人认真负责的良好传统。
“笃笃笃”,从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敲门声,他头也没抬喊了声“请进”,并未见动静。
不一会儿,“笃笃笃”的敲门声再次小心翼翼地响起,田柳放下手中的活,起身走过去打开门一看,小婶吉月娥站在门外,瘦小的身体穿着一身整洁的衣服,满脸红光,一双眼睛放着温和的光。
“小婶,你咋来了?”田柳意外得问道,“家里不会出啥事了吧?”
吉月娥连忙摆手道:“没,家里都好着呢,狗剩子学习也挺好。”
田柳见小婶说完话后,不时朝四周看看,生怕被人听到的架势。
“走,小婶,正好下班时间到了,咱俩出去吃食堂。”田柳知道小婶要说些避人耳目的话题,锁上办公室的门拉着小婶出了办公室。
俩人选择一个回民拉面小餐厅,田柳要了两盘拉条子,望着忐忑不安的小婶,“婶儿,啥事,说吧。”
吉月娥双手捂着服务员倒的一杯茶水,脸涨得通红,嗫喏道:“你小叔不让我来,他说拖你的后腿,可是我娘家弟弟连着来了好几封信了,我实在没办法了。”
田柳一脸笑意安慰吉月娥,“说吧,小婶,只要我能办到,肯定想方设法也要给你办。”
“柳儿,那我说了,你能办成就办,办不成我给娘家弟弟回个信告诉他,这事办不成。”吉月娥在田柳的鼓励下开门见山表明态度,她不愿给田柳增加心理负担和压力。
田柳笑了,“啥事呀?这么难办?”
“哎,我娘家二弟的侄子去年在老家高考,差20来分没考上南京大学,他们在老家听说,只要新疆有亲戚啥的,投靠新疆的亲戚,上个高二补习班在新疆参加高考,录取分低许多,一准就考走了。”吉月娥叹口气,红着脸说出了求田柳办事的真相。
“是这样呀,小婶,我们单位好几个同事,这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