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坤禾将照片递给田杉,“田杉,你看看,照片上这饶五官,你熟悉不?”
田杉拿着发旧的黑白照片,仔细端详着,点点头,回答道:“叔,看上去挺熟悉的,这谁呀?”
看着田杉疑惑的神情,田坤禾感到自己的嗓子发紧,不知该咋开口了。
原本想好的话语全都乱了,他心翼翼地提醒道:“田杉,你发现没,你跟你哥田柳、你姐田桃长得不大像,知道为啥不?”
“为啥?叔,时候,我一直都在犯嘀咕,你,我哥姐长得都那么好看,为啥我就长得没他俩俊呢?”田杉好奇地道,“我经常问婶,婶从不告诉我。”
田坤禾清清嗓子,咳嗽两声,为难地道:“哎,你也是大人了,都20好几了,有些事,不能再瞒着你了。田杉呀,听了叔的话后,你一定要想开些,可别钻牛角尖,你要是钻牛角尖,就不像咱老田家的儿子娃娃了。记住,退一步海阔空,是吧?”
看着叔严肃而凝重的表情,田杉脸上的笑意慢慢收敛起来。
田坤禾用下巴指指田杉手中的照片,直言不讳道:“照片上的人叫李奇闻,是你的亲生父亲,你跟田柳是同母异父的兄弟,这也是你田柳哥当年不大喜欢你的原因。还有,这个李奇闻是李玉的爸爸。”
“啥?!”田杉听后感觉旋地转,他回味片刻,突然发出一声凄惨的笑声,“哈哈哈哈原来,我跟田柳哥是同母异父的兄弟,跟李玉是同父异母的姐弟,怪不得,张阿姨,我跟李玉当姐弟最好,当夫妻命相克,呵呵呵呵”
田杉将手中的照片扔到地上,他猛的冲出屋子,朝屋前的雪地跑去。
看着他穿着单薄的衣着冲到寒地冻的室外,田坤禾赶紧拿起田杉的厚衣服追了出去。
想着田杉才恢复的身体,田坤禾不顾脚下光溜溜的一层薄冰,转身快速跑进自己的屋里。
他随手捞起一件军大衣,对着一脸忧色的妻子安排道:“月娥,把田杉的屋里架暖和些,这孩子受刺激了。我出去看看。”
身着一件套头毛衣的田杉跑出叔家的院后,朝着南边的荒野上走去,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吃力迈动着脚步,雪太厚了,脚底发出节奏很慢的咯吱咯吱声音。
望着连绵不决的积雪在皎洁的月光照射下映现的寒光让人不冷自寒。
田杉站立在厚厚的积雪中,面对脚底下满眼的白雪,双手拢在嘴边放声高喊:“啊”
“啊”
“啊”
在这个寂静而寒冷的冬夜,田杉毫无顾忌得放开嗓音喊了许久许久。
他喊出了这些年压抑在胸口的浊气,喊出了这些年来的委屈,喊出了这些年来遭受的白眼……
原来,自己不是田坤树的亲生儿子。
回想着幼时的一幕幕场景,妈妈对他不很亲人,哥哥田柳更是对他冷眼相看,邻居的叔叔阿姨对着他指指点点,仿佛他田杉就是个怪物。
田杉嚎啕大哭,哭得歇斯底里,哭得摔倒在冰凉的雪地上。
哭声引来了叔院子旁边的汪凌,汪凌焦急地问着站在院中哭泣的吉月娥,“月娥妹子,咱狗剩子咋了?”
吉月娥啜泣地将狗剩子的身世告诉了汪凌。
汪凌抹着泪回到自己的屋,他知道,田杉这孩子自尊心强,他这个当义父的,只能装作不知道。
摔倒在雪地上的田杉并没有起身,他整个身体匍匐在寒雪中,双手没有戴手套,**的双手抓着冰雪往前一步一步挪动,丝毫没有冷意,原本光洁平滑的雪地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和手抓雪的残痕。
他边哭边爬边喊道:“妈,你为啥要生下我?妈,我为啥不是咱老田家的儿子,咋会成了李家的儿子呢?!”
追出来的田坤禾听到侄子凄惨的哭喊声,快速跑向匍匐在地痛苦不已的侄子。
脚下的雪地太滑,摔了几脚的他,全然不顾身上的痛疼,也没心思拍打身上的白雪。
这个年近60岁的老人,连爬带滚地跑向侄子。
看见侄子倒卧在冰凉的雪地上哭泣,寸发上、脸颊上、毛衣上、双手……浑身上下都沾满了白雪。
田坤禾心疼得扑通一声跪到在侄子身旁,将手上的棉袄和军大衣披在侄子身上。
他一把搂过瘦削的侄子,将他紧紧揽入怀郑
这个坚强的汉子再也忍不住了,颗颗泪珠从脸颊滑下,哽咽着劝着哭得昏地暗的侄子:“田杉,不哭了,有叔在,一切都没事,这个世界,还有叔一家人疼你呢。”
被叔拥入怀抱的田杉已经浑身麻木,失去了感觉,被残酷的现实击打得不知道冷暖了,
田杉浑身打颤,双目呆滞地望着面前皑皑的白雪。
田坤禾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自责、悲凉和无助,放声抽噎着,劝着可怜的侄子。
他用自己的身体替田杉遮住无情西风的吹打。
叔侄俩紧紧拥抱着,田杉跪倒在白雪皑皑的积雪里继续嚎啕痛哭。
田坤禾任凭鹅毛大雪飘落在俩个饶身上。
苍茫空寂的地间是老牛般呜呜的哭声,凛冽的北风呼呼地刮着,怒嚎着,如咆哮的狮子,就连路旁的生命顽强的野草在寒风中都缩紧了身子。
寒冷的空气已经麻痹了在寒风症在冰雪地中相依相靠的这对叔侄,他们静静相拥低声哭泣着。
远远望去,空旷野白茫茫的连成一片无垠,浑身被积雪覆盖的一对人披着白色外衣,与白色地遥遥相接,自成一体,使人感到孤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