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里很冷,某处有水在流动。一阵寒意袭上她的全身。她转过身来,看见一道闪光的水从墙上的一个洞里倾泻出来。它闻起来不干净。
巷子里还有别人。她看不出是谁,也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但她有一件长斗篷的印象。身材高大的人,多半是男人靠着后墙,最后她希望守夜人在听不见尖叫的地方。
她从鞘中抽出了刀片。
“你好,亲爱的,”她说,声音傻傻的,像玛杰丽的声音一样飘动,“今晚真寂寞,是不是?”人影转过身来。她看不见一张脸。
“来吧,我们会照顾你的。”
她解开上衣的带子,走到火光边缘,希望自己的皮肤看起来没什么问题,没有人会想要她,如果他们足够近看清她就太晚了,在那之前正是她想要的。
“来吧。”她温柔地说,身后是她的剑,她用左手示意,“这将是一个你永远不会忘记的夜晚。”
这个身影移动了,她听到厚材料的沙沙声。好衣服。她骗了一个有钱人。这是她的想象,还是她听到了金冠在一个满钱包里叮当作响?这可能会让她撑一个月。
她看到一张苍白的脸。
她拿出剑来,她可能不再适合展现风情了,但抢劫一个醉汉却永远不会老。
她能听到沉重的呼吸声。显然,这位潜在客户很感兴趣。
影子离得很近。她想象出一个高个男人,并把他放进她看到的轮廓中,考虑哪里是第一次攻击的最佳位置,然后她的刀片向外刺去,瞄准那个轮廓的喉部。
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非常有力,她感到自己的骨头卡擦作响,然后折断了,她的剑落在鹅卵石,她张开喉咙尖叫,吸了一口夜间寒冷的空气,另一只粗糙的手捏住她的嘴,她看见明亮的眼睛在燃烧,她知道她的生命结束了。
野兽把她拖进了黑暗中,将她从内外都打开了。
棺材在一声爆破般的碎裂声中打开了,木制的棺材板碎成一片残骸后落回酒馆的木制地板上,敲出沉闷的音响。
白发的女孩打了个哈欠,撑着手从棺材里起身。
“拜托,在我离开前稍微保持点整洁吧。”一旁黑褐色长发的女士看起来比她大上几岁,正在酒台前整理着放空的酒瓶和玻璃杯,酒馆的门和窗户都都已经被木板封上了,几乎没有一点阳光溜进来。
“抱歉抱歉,刚才做了个梦,情绪有点失控。”维向她挥了挥手。
“梦?胡说,我们这类人不做梦的,你知道我们睡的都是死人的觉。”黑发的女士皱了皱眉头,将散摆的烟草叶装进铁盒。
“谁知道呢?”维维笑了笑,不打算讨论这个话题,从棺材里起身走到一旁的柜台旁边,黑发的女人在高脚杯中倒出一杯猩红的液体推给她。
维端起来一口喝完,舔了舔嘴角看向一旁被封住的窗台,说道:“外面怎么那么吵?”
“好像是游行示威,大概因为那头野兽又杀人了吧,一些煽动者和投机分子就让人们在那里抗议,反正马上与我无关了。”
“那可不一定啊。”维找了张最舒服的椅子坐上,“话说你这么快就打算离开这里了?你都在这里定居这么多年了,还获得了皇帝给的居住许可,这么走了挺可惜的吧,吉纳维芙?”
吉纳维芙·迪厄多内,曾经来自巴托尼亚的贵族少女,现在是莱弥亚家族的吸血鬼,她曾经因为旧世界著名的邪恶魔法师永恒者德拉肯菲尔斯家破人亡,不过这都是六百多年前的事情了,不过维听说她和一伙人在几年前成功讨伐了那位不朽者,她也因此获得了路易伯德皇帝亲自颁发的帝国荣誉居民头衔。
吉纳维芙拒绝了其他所有的赏金提议,回到了这家新月酒馆,她在这场冒险中的角色已经结束了,死了的人太多了,她对这件事再不想理睬。
但是酒店已经变了,挤满了好奇和不安的人:游吟诗人想要知道她的冒险故事,学者和魔法学院的人希望获得来自不朽者的古物,一些受害者家属莫名其妙地想要从她这里赔款,政治家想要借她的名声,甚至还有一些其他的吸血鬼希望以她的名义成立吸血鬼的工会。
“我可实在没法留在这应付那些人了,这几年又是暗杀又是各种琐事,甚至还有些更糟的。”吉纳维芙摇了摇头。
最让人心惊胆战的是成群的年轻男子,他们成了她的崇拜者,向她露着喉咙和手腕,恳求她深深地喝下自己的血,甚至有时在她面前就会把自己的血管割开,有些人是渴望黑暗之吻及其所带来的一切,但另一些人则表示只要为她流血,在她的怀里狂喜地抽搐着死去,他们就心满意足了。
“听起来确实挺可怕的。”维想了想,能把见识过各种恐怖的吸血鬼都吓走,这些人也算挺有本事。
“反正我今晚就离开这座城市了,你要是愿意替我偶尔打理一下酒馆我也会很感激的。”吉纳维芙拢了拢头发。
“如果我的事结束后无处可去,大概会吧,也不错了,不过我还有事要办。”维站到一边听着街道上的动静。
六名戟兵在扣上胸甲和头盔磕磕绊绊地穿过街道,在拥挤的人群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