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九擅又一次接到了王夫人的传唤,纵然他很不满这个异想天开的母亲,出于血缘如此,他还是应约了。
“夫君,”床上衣衫不整的美娇娘撑着手臂坐起身,柔顺的长发顺着肩膀滑下来,她很懂什么时候该维持什么姿态,不然也不会成为宫九擅唯一收入后院的女人。
“可是夫人找你有事?”这句话轻不可闻,宁娇知道他不喜欢别人掺和他和他母亲的事,没有多言。宁娇披了一件外衣,赤着足走到地上,柔嫩的手指为宫九擅整理仪表。
宫九擅看着温柔多娇的妾室,心里颇为服帖,难得多说了几句。
“想来是为了父亲的事,你累的话再休息一会儿。”
宁娇欲迎还羞的推开还要抱过来的宫九擅,娇声道:“那夫君快点去吧。”
宫九擅推开房门,脸上的笑意在门被合上那一刻蓦的收敛。
“找我什么事?”宫九擅直入主题,半分问候他亲生母亲的意思都没有。
王夫人将自己亲手做的早点端过来,轻声说:“来这么早,还没吃饭吧,我做了你爱吃的瘦肉粥。”
“是啊,少爷,”王夫人身边的丫鬟搭腔,“夫人很早就起来熬粥了,就等您过来时吃上口热乎的。”
宫九擅脸色多少绷不住了,缓和不少。
“这些事你不用亲力亲为。”宫九擅说着,还是抬手将粥碗接了过来。
王夫人保养得当的脸上露出笑容:“你要是喜欢,娘天天做给你。”
宫九擅端着温热的粥碗,享受这难得的温情一幕。
“擅儿,”王夫人见他心情不错的模样,左右斟酌,开口说,“你最近可有去看过你爹?”
宫九擅拿着勺子的手一顿,继而毫不在意的说:“没有,我去看他做什么?”不说那院子他进不去,就是能进得去,他也不愿意过去。
“你怎么能这么说。”王夫人语气不自觉的就带了责备,转而看到儿子脸色不虞,她又改口,“怎么说他也是你爹,亲父子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况且这个时候,你们还不想着一致对外,难不成打算把宫家的家业拱手送人不成?”
宫九擅可算知道他这个母亲的意思了。手里的粥很鲜美,但是吞咽下去却如同巨石坠腹,鱼刺哽喉,难受的很。宫九擅将碗放回去。
“怎么不继续吃了?”王夫人问。
宫九擅唇角扯出一抹讽刺的笑,也不再奢求什么有的没的了,他毫不肯留一点情面的说:“一致对外?对哪个外?你惦记的那些东西已经被你的夫君,我的爹,亲手转让给别人了——我不知道他抱着什么心思,我只知道,他不仅没知会过你一声,还没给你留一点念想。”
“擅儿,娘不是那个意思,”王夫人叹了口气,说:“娘早已经不指望那个男人了。”
宫九擅不语,但他眼里的情绪将立场表现的明明白白。
王夫人抹了抹湿润的眼角,哀戚说:“我倒是无所谓,但是你怎么办?你爹掌权时你尚且要顾忌,现在你爹都让位了,我们母子两个难不成日后要看那个黄毛丫头的脸色过活?”
如果宫余突然暴毙,宫九擅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但是他把财产都给了另一个人,而且还没暴毙,这就不是什么好事了。不敢说宫九擅有没有野心,就算没有,你会眼睁睁的看着本将属于自己的东西凭白易主?
王夫人何其了解儿子,见他表情松动,王夫人再接再厉。
“那黄毛丫头不知道用了什么诡计,让你爹这般心甘情愿,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弃如敝履。”
宫九擅下意识地想起宫九歌那张脸。
“娘,”王夫人乍一听到儿子唤她,竟然还有几分意外。
宫九擅恍若无意地问了句:“二伯母和二伯的事,我爹有没有参与过?”
王夫人一时没反应过来,“参与?那会儿他手里一点东西都没有,拿什么去参与。”
宫九擅挑明:“那时宫姬两族尚未交恶,我爹和我两位伯父,还有我二伯母四人关系很好?”
王夫人并不喜欢姬忘姝,出嫁前,姬忘姝是她们这些上流圈子女眷们的噩梦,有她在的地方,别的女子都黯然无光,无一例外。直到她嫁人了,待字闺中的女子们摆脱了这个压在她们头上的人,但是她却没有,每天面对着一个人人赞赏的妯娌,王夫人的心情可想而知。
“好什么好,她不过是依仗着一张脸,到处勾搭男人……”当着儿子的面,王夫人还是没将一些难听的话都说出来。
“当年你二伯上门提亲,姬忘姝并没有同意。”
宫九擅并不知道这些内幕,问道:“为什么?”
王夫人:“还能为什么?她当时看上的是你大伯……后来因为你大伯不过是宫家的养子,身份卑贱,姬忘姝本就是个爱慕虚荣的,再加上你二伯当时已经接手了宫族,她便同意了嫁过来。”
宫九擅也不是别人说什么都信,毕竟姬家也是七大古族之一,这位二伯母若是爱慕虚荣,大可找个皇亲国戚嫁了。
“那我大伯对我二伯母……”他欲言又止。
王夫人:“那个养子的心思你还看不出来?当年你二伯待他不薄,还不是说翻脸就翻脸。”
线索似乎对上了,但又处处是疑点。
宫九擅将这关系理了一遍,然后问说:“我爹这番动作,我那大伯就没什么反应?”他们的关系若真如上所说,那宫正该有多不待见喜欢的人和别人生的孩子!
他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