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个会退烧的医师不是难事,但是达到宫九歌的“懂行”要求并不容易。等等,不是还有那个人吗!原珂眼前一亮。
妇人这还是第一次坐马车,毕竟她住的地方不远是一回事,加上马车租借价格昂贵,不是他们这种村户人家随便坐得起的。
大汉倒是一脸高兴地东摸西摸。
“咱这回可是因祸得福了。”旁人一辈子也坐不到这么豪华的马车,他想想就高兴。
见自家婆娘不说话,大汉撞了撞她的手臂:“咋不说话,还有你是啥时候认识这贵人的?”
妇人手规矩地放在腿上,生怕弄脏地方,听大汉这么问,她将当日遇到宫九歌的情景全盘托出。
大汉啧啧称奇:“这就是命啊!你看,要不是我被误抓,你还能再见到人?更别说搭上贵人的这条线了。”
“咋就搭上线了,”妇人不赞同地看着他,“人家在将军面前都说的开话,和咱不是一路人,别想些有的没的。”
大汉反驳:“没出息的,俺也没说是一路人啊。他们这些贵人指头缝儿里漏一点点,”他比了比小拇指的指尖,“就这么一点点,能养整个乡子嘞。”
妇人闻言倒是放心了不少:“那小小铁定能没事了。”
小小便是妇人的侄子。
“哈唉,”大汉恨铁不成钢,“小小肯定没事,你就不能再想想别的?想的远些,别跟个老鼠的眼珠子似的。”
妇人瞪他:“人能帮忙已经是大恩了,咋地,你还不满足?”
被妇人一瞪,大汉收心不少,但是他并不想放开快到嘴的肥鱼。
“有啥满不满足的,还不是家里揭不开锅?要是吃的能好些,小小能生病吗?真是,你这治好一次,还想让人家给治两次三次啊!”
妇人又嘟囔着说了句什么,大汉也没再说话。
反观这边,三人的马车里更显安静。
宫九歌没想到原珂找的“懂行”的人竟然是赤厌晨,这就像是渔夫打渔雇了一艘豪华游轮是一个道理。
出于之前二人的不欢而散,宫九歌一时间还没想好怎么面对这人,只能先沉默以对。赤厌晨不知作何想法,上了马车后也没有开口说话。
原珂本来以为自己要面对的是狗粮,已经做足了准备,不想是这安静且诡异的气氛,让他更不自在了。
这两个人又在搞哪出?
原珂也不乐意当靶子,所以没有开口。三人以绝对沉默的气氛扛到了目的地。
原珂率先跳下马车,此次出行不曾劳师动众,他也只是安排了几个近卫。
而马车里剩下的两个人,宫九歌也不想呆下去,动作干练,起身就想出去,不想赤厌晨已经动身了。从不知情的旁观者角度来看,活像是她要故意撞过去。
赤厌晨下了马车,对她伸出一只手。
宫九歌盯着这只手看了半晌,想着这是搭还是不搭。这一想,就有了时间空隙,旁边的人都看了过来。
这下好了,她不搭可能会被认为是对赤厌晨有意见。
等她下了马车,发现周围聚了些看热闹的乡民,他们这还是第一次见这么豪华的马车。
等他们看到原珂也在其中,聚过来的人都跪倒在地,原珂让人都起身。
大汉昂首挺胸,在他人艳羡的目光下走往原珂的方向。
“将军,俺家在这儿。”
大汉和妇人将人领到家里。简陋的民居,原珂拿着这处和宫铭的故居比了比,发现还是后者更胜一筹。
妇人匆匆将屋子打扫出来,翻找出陈旧的茶碗,向邻里借了粗茶冲泡上。
“大姐,不用忙活了,”宫九歌说,“先让医师看看您的小侄子。”
妇人连连点头,领着人进了里屋。
屋里见光不好,一个炕头,一个被老鼠啃了洞的衣柜,仅此而已。
炕头上躺着一个孩子,妇人走过去摸了摸孩子的头,将他头上覆着的毛巾拿下来,用凉水沾湿擦拭。
医师走上前号过脉。
“怎么样了?”妇人捏紧毛巾,紧张地问。
上了年纪的医师摸着白须,把了会儿脉,他眉头皱紧,换了只手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