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听闻逍城主好美人,”这门主赔笑说,“不如让给在下如何?若那美人真如三公子所言那般出色,本门主愿意拿百两金锭来换。”
寒酸的叫价将自身的卑微暴露在阳光下,逍岁寒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开口便是一个字:
“滚!”丝毫不留情面。
周围人看过来的视线不掩鄙夷,那门主脸色立刻变了,面皮涨红。他权势不敌是一方面,但说句难听的,都是给人做狗的,还分什么贵贱。你再怎么尊贵,不也要看上头人的脸色?
沐言过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此番也不想看二人就地撕破脸,在那位门主开口之际,他便抢先调和。
“这美人还没见着,二位怎么就抢起来了,”沐言笑道,“不如这样,对这美人感兴趣的,今夜便能攻上忘书宗,但凡能亲手将美人绑回来,美人便名正言顺归谁所有。”
“公平公正,绝不虚言。”
收拾完白天的狼藉,其余人都回去休息了,有了宫九歌下的令,忘书宗外围无人把守。
今夜的树林特别的静谧,连虫鸣鸟叫都不可闻,宫九歌靠在一处树枝丫上,思绪放空。她在忘书宗待的时间说长不长,大部分都“浪费”在苏止棘暴力安排除了苏止棘这个当家做主的了,在没有什么能让她入眼半分。而现在,人不在了,她只得在奔走的路上先停下来,将这一地的狼藉收拾好,然后,等人回来后,物归原主!
有时候事情多了,思维被琐事塞得满满的,压根没有余力去想别的事,现在有时间了,她却突然觉得,白天这一幕幕都是一场可笑的闹剧,而参演这场闹剧的某人正躲在某处偷闲,身边还带着同样看好戏的意中人。
宫九歌心里放不下的无非三人,苏止棘,幕初筵,以及,赫无双。
前面二人,忘书宗到了这般田地,她连腾出人手去找人,生要见人,死要见尸都做不到,不是不愿意,而是不能,万一,她想的是万一,他们还有几分可能是活着的,她此番若是差人去找,无异于将矛头拉了过来,二人的处境只会更艰难,可若不去,她又想着,万一他们的境遇,刚好需要他人伸手拉一把,而她却没有动作,生生错失了一个机会。
宫九歌本人循着线索而去最是妥当不过,但是,忘书宗,她一旦离开,里面的人怕是在那些刽子手下无一得以幸免。
至于赫无双,宫九歌传出的信件杳无音信,这让她想起了当日赤厌晨所说的话——
“他会忘记和你相关的所有事。”
便是抛开此事不谈,她若此时找上缥缈城,难免会殃及池鱼,神王阁的事还没来得及传回来,此时缥缈城若是被波及,她难辞其咎。这么想着,不闻不问竟是对彼此最好的交代。
白日里浸透鲜血的泥土,此番静谧下来,夹杂着腥味萦绕鼻尖。恍惚间,宫九歌听到了沉稳凌乱的大片脚步声靠近,她朦胧的视线瞬间清明。
终于,等到了!
“有事?”宫九歌看到白飒走来,在她两米开外驻足。
几年没见,白飒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愣头小子了,蹉磨过了最气盛的几年光景,当初的青涩活力唯今无影无踪。宫九歌一时间竟有几分恍惚,第一次觉得,原来她已经离开这么久了!
白飒点头,嘴巴动了动,最后只吐出三个字:“少宗主——”
“我,弟子来是要说一件事,”他说,“是,关于刘晓的事。”
有关刘晓反叛一事,宫九歌已经在二长老那里听说了,不过看着白飒还知道不少内情。
不出所料,白飒说:“刘晓,他是诲水城前任城主的第三子,反叛之前,他曾许重利于我,复阮和成迟。”
宫九歌点头,有点明白了白飒特意来找她的理由,这些话说给别人难免让人误会,毕竟他们之前是真的亲近,很难让人不多想。
“他二人现在何处?”她问的是复阮和成迟。
白飒声音一沉,语气中难免悲切:“复阮多日前领命外出,求援未归,成迟在对敌时重伤,如今还不曾醒来。”
宫九歌:“待会儿让二长老去看看。”
“谢过少宗主,”白飒抱拳,“不过弟子来此不是为了此事,而是,属下曾在刘晓还在时,得知了不少他的动作。”
“刘晓在联系上诲水城后,还花了不少心思联络洛国。”众所周知,诲水城隶属幕国,刘晓此举,着实惹人怀疑。
白飒等人看到后,还当刘晓只是打算夺回自己的身份,并未多加怀疑,面对刘晓抛出的橄榄枝,兄弟一场,便是冲着情分也要支持一番的。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最后遭殃的,却是忘书宗。
说到这里,白飒重重地跪在地上:“弟子知而不报,请少宗主降罪。”
宫九歌静静地看着他,刘晓作为四人的领头人,他们的关系早已超出了一般朋友,出生入死,便是亲兄弟也难以匹及。宫九歌有理由怀疑,面前的人是以退为进,为的是最后的牟利;一样的,成迟的伤是苦肉计,复阮的下落不明则就更有的联想了。
宫九歌信奉一句话,如果你不了解一个人,就把他成坏人吧,这样一来,如果是误会你还有的补救;可如果你将坏人当成了好人,便是别人补救你的机会都不会有。
“你这么一说,”宫九歌扯了扯嘴角,按照往常的习惯似乎是要露出一个笑容,“本少主倒是想起来,当初送你们进来的人也是我,倒也能算半个共犯了。”
白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