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灵裳的脸色冷峻,目光如刀子一般射向黑衣人首领,沉声再道:“放下兵器,你们尚且还有活命的机会,否则在这朗朗苍天之下,岂能有你等狂徒的容身之地!”
“早就听闻牧家小姐巾帼不让须眉,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与世子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黑衣人首领轻声笑了笑,语气温和,又说道:“我们虽出身草莽,刀头舔血,却也懂得知恩图报的道理。上次承蒙世子手下留情,今日我等也不会与牧小姐为难。牧小姐,只要你放沙汗殿下离开青阳,我们便就此别过,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看如何?”
“哼!你还有脸提世子,当初世子为何放你,难道你忘了吗?”
牧灵裳语气冷厉,黑衣人首领闻言身子一怔,虽然黑纱遮面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但若是心细,不难发现她眼中的慌乱和羞愧之色。
“也许你们天生孤苦,走投无路才沦为杀人工具,可是世子的命就不苦吗?他那么一个善良的人,遭人污垢算计,受尽冷眼,但你们可曾听他有半句怨言?那晚,他放你们一马,便是希望你们能够改过自新,可你等不思悔改、变本加厉,而今还在此大言炎炎,谈什么深明大义,岂不是荒天下之大谬?!”牧灵裳严词厉色,十分讥讽。
“你……”黑衣人首领哑口无言,迟钝数个喘息,随后又笑道:“好一副伶牙俐齿,牧姑娘,废话少说,人你到底是放,还是不放?!”
“放人?除非我死!”牧灵裳冷哼,噼啪一声嘹响,长鞭如赤练出洞,径直地探向黑衣人首领的面门。
虎贲军是与克烈铁骑齐名的王室贵军,被一群草莽如此挑衅,本就跃跃欲试想要狠狠地教训一番这群狂妄之徒,此刻见牧灵裳动手,于是纷纷挥刀砍向周遭的黑衣人。
黑衣人武艺超群,面对过百的虎贲军包夹,丝毫不露怯色,铁伞攻如长枪,防似护盾,而画眉细剑若点点寒星,两种兵器交替使用,攻守兼备,配合着极为灵敏的身法,一时间与虎贲军打得不分上下。
“噼啪!”
长鞭落空,将岩石抽得四分五裂,牧灵裳双眉一皱,收鞭之际,却感到一阵锐利的寒意从前方快速袭来,定睛一看,只见黑衣人首领用铁伞荡开阻拦的兵士,脚下生风,画眉长剑迅疾如电,朝着她的胸前刺来。
暗叫一声不好,牧灵裳纵身跃起,长鞭犹如苍龙如海,搅动起一阵风烟。倏地,只听叮的一声脆响,长鞭缠住了黑衣人首领的画眉长剑,却不料对方将手中已然收起伞盖的铁伞当作暗器打出。
牧灵裳脸色微变,变换身形之时,连忙打出袖里箭。
“铛铛”数声脆响,袖里箭击在铁伞上,只是溅起微末的火星,随后便坠落在地,而铁伞的攻势并未受阻。不过好在为牧灵裳赢得片刻喘息之机,避开了铁伞的攻击。
铁伞没入岩壁,发出一声闷响,激起的碎石划破了牧灵裳艳嫩的脸颊,一条血线赫然出现。她扭头看了一眼铁伞,心中便是一阵余悸,再回首时,黑衣人首领已然身至。
后方是陡峭的山壁,牧灵裳无计可施之下,只能催鞭阻挡,趁着黑衣人首领侧身躲避之时,冲向下方的一处空地。
然而事与愿违,那黑衣人首领侧身躲避长鞭时,画眉长剑竟然插进铁伞的伞柄之中。有道是,兵器一寸长一寸强,画眉长剑与铁伞浑然一体,宛若一根长枪抡向牧灵裳后背。
“噗!”
牧灵裳受了铁伞猛烈的一击,后背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紧接着便是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径直的坠向地面。
“嘭!”又是一声闷响,烟尘四起,牧灵裳趴在地上微微抽搐,口中鲜血不止。
“不想她死的话,都给我住手!”冰冷的画眉剑搭在牧灵裳的脖子上,黑衣人首领冲着打斗的虎贲军吼道。
虎贲军将士僵然不动,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在离开虎贲军大营时,他们曾向将军立下军令状,必护牧灵裳周全,阻截拓跋沙汗,将其带回都城复命。可现今,漫说牧灵裳身受重伤被擒,哪怕是让这群黑衣带走拓跋沙汗,他们回去也将军法从事。
勇士向来不畏生死,他们将荣耀看得比生命还要重要。牧灵裳是克烈未来的大阏氏,虎贲军的将士绝不能容忍牧灵裳有性命之危,为此哪怕是让他们献出生命。
“放开牧小姐,人你们带走!”虎贲军的前锋校尉不悦地说。
“元校尉,咳咳……不能放人,否则你我将成为草原的罪人!”牧灵裳面色惨白,鲜血又一次从口中溢出。
“牧小姐,这……”元校尉为难道。
“呵呵,牧小姐,难道你就这么不怕死?”黑衣人首领饶有兴致地问。
“哼!”牧灵裳浑是不屑地笑了笑,不顾架子脖子上的剑,吃力地站起淡然道:“比起性命,这世上还有更重要的东西值得我去守候,像你这样杀人如麻的冷血杀手又怎么会懂呢?”
“是什么?”黑衣人很清楚牧灵裳不惜生命想要守护的是什么,但不知为何,她还是忍不住了问出一个愚蠢的问题,也许那时她所不敢守望得到的东西吧?也许她也想像个正常人一样守护心中的羁绊。
“没想到青阳的雪景是这般的美妙,只可惜我再无法陪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