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头说着,叹了口气,想着自己原本是齐国军人,和公子长生的母亲姜夫人还有点儿沾亲带故。
齐国灭亡后,本已心恢意冷,想要解甲归田。可多年的战争,使他早已无家可归。后来得知少时就倾慕的美女子姜月,如今只身一人在秦国,成了始皇帝嬴政的姜夫人。便来到秦国,仗着有身手、会打仗,投靠姜夫人,想做一个贴身侍卫。哪知,被派到郎尉军历练,做了个屯长,也算是有五十兵卒的军官了。
这老兵头想着,有朝一日,能跻身于郎尉军之中最精锐的玄鹰门,就离唯一的牵挂更近了一些,能默默地守护着姜月,这一生也值了。后来,公子长生长成俊美少年,而且常常从自己的管区出城和回城,能时常接触到宫中差役,了解到有关姜月的消息,心里也很满足。
今儿公子长生特别早地进山,来传话的官爷,只说还是去采药,而今儿要这般地赶早,老兵头马上便知晓了状况,眼下想起,有些心情不妥。
“哎……”一个士卒并不知屯长为何不爽,也叹道:“这皇子采药吧,本就是让人唏嘘的事情。不是说马上就要继任大尊者吗,怎还独自进山?”
“是啊,”另一个也说:“单说采药吧,不拿药锄,背后却别了把大个的长笛;不带披荆斩棘之劈刀,只背了个藤编蒌,的确让人觉得怪异。”
“本来小皇子嘛,不应该是身披锦缎披风,或穿着夜行斗篷,挂着秦王神剑,杀伐威武,冷峻凶猛么……”
“你们懂啥?”那老兵头没等这一位说完,就又说道:“未来大尊者现时虽年少,但秦王剑传人怎会惧怕豺狼虎豹,更无须道貌岸然、装腔作势。再说了,秦王剑可是神剑,怎能让一般人轻易见着?”
“啊,说得也是。俺记得有个歌谣怎么唱的来着?”一个军士哼了两声,引得两个小士卒也哼将起来:
秦王剑兮开天地,斩尽鬼雄斩妖魔;
劈陇山兮断渭水,号令天下是秦国。
那两个小士卒碎碎念地哼着歌谣,渐渐有了倦意。
大家努力睁着眼睛,再打了一串哈欠,却又听得老兵头说:“公子长生自小饱读诗书乐理、知礼讲孝,又继承了秦王剑,当然是小神仙一般,自是高人一等,哪里在意俗套。”
两个小士卒听着,想那歌谣传颂的也这么厉害,点头称是,顿生崇拜之心,又像是来了兴趣:“对哦,未来的大尊者嘛,毕竟非比常人!”
听着手下们的磨叽,基本没有大的胡言乱语,心情稍好一点,便又打了个哈欠。
说着话,一个中年军士见老兵头也要打盹,又忙问道:“屯长,按辈分,你也算是公子长生的婊舅吧,就真放心小小少年摸黑进山?”
另一个干脆说:“不如屯长跟我们讲讲呗,”几人都向前凑了凑:
“让我们也记住小主子,以后也能有个沾上光的机会。”老兵头也不推辞,直接说道:“俺这沾得亲不算啥了,早出了三府!”
心里却有些酸楚:许多年前,他也只能以婊哥的身份,倾慕着姜月;现如今,也只能以侍卫的身份守护着姜月;只是从心里,他还是不想承认自己是婊哥!
老兵头谦虚了一两句,又说:“这个小皇子生得本就比较瘦小,有人说是得了他母亲姜夫人羸弱体质的真传,只是个美人胚子。”
“嗯,刚才见着,的确很是俊秀,不过也不瘦小啊!”一个士卒忍不住赞道。
“其实,”老兵头继续说:“他虽皮肤很白皙,小脸蛋更是十分清秀漂亮,长长的睫毛下,一双非常清澈水灵的眸子,让无数的宫中美女见着都羡慕不已,却是一点都不羸弱。”
几个小士卒听着老兵头一番,似乎从没有听到过的誉美之辞,完全是美少女的感觉嘛!一个个的心里,都有些痒痒的,马上就来了精神。另一士卒说:“瞧着小皇子少年英俊,还有那匹宝血枣红马,真的像是飞动的精灵,在夜幕中一溜烟地绝尘而去。一点不弱,一点都不弱呀,还厉害的很!”
刚才老捕头展现在大伙眼前的美妙画面,被这个不识趣的家伙给打断,都嚷嚷着:“快闭嘴,让屯长接着说呀!”
老兵头显然对外界一些非议很是不满,他又是一回叹息,再说道:“宫中传说,始皇帝偏偏特别地喜爱这位小皇子,觉得他聪慧无比。只要开口,全天下的东西,他想要什么都会答应给什么。好在公子长生只想着要学医,其他什么都不要,才没有在皇宫一大堆的皇子和公主那里,再拉下更多的嫉妒恨。”
“是哦,”那个很清秀,可说是也很漂亮的小军士,此时,也凑了过来,他那带着口音声调,虽刻意训练过而加以了掩饰,但老兵头知道他是宫中人送来的,便不想让他多说话,以免引起大伙的注意。
老兵头,没让那个水灵大眼睛的小兵往下说,便打断道:“你们几个,在这东城大门当值,也不是一两日了不是?当都见过公子长生殿下几面了,都不会觉得他很弱是吧?”
“是,是,当然啦,”本来为了不引起骚动,每次长生进出帝都城,都是以公子长生通报。而此时,大伙听得,这位不太一般的老兵头,竟然直接称“殿下”,马上觉得异样,都安静下来,不敢吭声再多说什么,只是随声附和着。
“没错,小殿下当然不弱,”老兵头这才有了心情,他继续说道:“天下第一始皇帝亲自教他,传授他秦王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