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试除了第一场进行了很长时间,后面的都如流水而过,不久,殿试结束。几日后,袁来的状元之名,响彻默京。
但这些都没有影响到申家大院。
申家大院位于内城边缘处,周围没什么其他的人家,占地也很宽,往内看去,朱漆大门上面,一个牌匾上写着申府二字,大字招摇,边缘镶金。
大院深处,两队丫鬟各自结队,他们经过时,互相狠狠瞪眼,好似对方就是自己的仇人一般,本来姣好的面容,却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把那种美丽破坏的一干二净。
又有一队丫鬟跟在一个男人身后,趾高气昂,只有当那个男人回头看他们时,这些丫鬟才收敛傲态,恭敬到了极点。
男人身材有些发福,也不算高大,浓眉重眼,眼眶深陷,他一手拿着铁核桃,缓缓摩挲,一手拿着根烟斗,不时地要抽上一口。
烟斗木质细腻,纹路清晰,呈现一种深沉的紫红色,正是名贵的紫檀木。他抽的烟也很好闻,有种独特的烟香。
他带着一众丫鬟,走到了大堂,堂内坐着一个矮人,这要是被其他人看在眼里,定会惊呆了眼睛。因为矮人等异邦人一般不会被允许进入内城!
这时候,矮人看到男人走了进来,顿时激动起来,赶忙起身说道:“申大人来得正好啊,我和贵府管事谈的正好呢!”
男人的名字,正是申呈禾。
申呈禾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让矮人坐下,那矮人也收敛了兴奋,缓缓坐下。
“福子,谈的怎么样了?”
“禀老爷,谈的不错,他们新做的一批烟草和铁器都成色很好,而且他说这一次的烟草加入了他们新制作的一些制化料,劲儿很大。”
“找人试了吗?“
“试了,确实效果出众。“
“嗯,那便交给你了,记住,手脚要赶紧,别露出马脚。“他甚至连矮人的名字都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人是给自己送钱来了。
“遵命,老爷。“吴福点头哈腰,眼眸里却含着些冷酷的意味。
申呈禾点点头,吴福的办事能力他很有体会,几十年来没那件事有纰漏。
他吩咐完了后,便独自出了门,门外早有一辆马车等候。华丽的绸布挡住了窗口,里面隐隐传出烟气儿。
驱车向东边去,便来到东宫。
侍卫没怎么检查这位申大人便放他进入,毕竟是自己人。
东宫朝阳殿乃是当今储君李新阳的寝宫,远远看去,除了一片池塘风景秀丽外,便也没什么奇特的了。
申大人此时正恭敬地对着自家的主子,汇报着今日的生意情况,还有就是袁来的状元之名。
李新阳点点头,一双丹凤眼明明很好看,却让人生不出好感来,但申大人却不会管自家主子长相如何,他投靠了二皇子,也就回不了头了。
两人没有谈到袁来的事情,李新阳一句“我自会处理”,申呈禾便闭口不谈。
申呈禾家世不算太好,上一个申家主虽然也是朝廷命官,但却被老皇帝亲自赐死。
他还记得父亲死的那日,天空阴霾,一个老太监手里拿着一份毒酒,嘴里说的话很模糊,自己记不清了,但是父亲的话他记得很清楚:
“我申某一生清廉!怎会贪墨白银上亿?!如此明显的栽赃,陛下啊!您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老太监的脚步没有挪动,终于,随着一整急促的呼吸声,申呈禾的父亲心如死灰的念叨了一句:“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
说完,这位一生清廉的老官员便饮下了毒酒。
床底下的申呈禾使劲的捂着嘴巴,等到老太监走出了很远以后,才颤抖着爬出床底,他发现父亲的面部全是肌肉抽搐所造成的褶皱,看起来是如此的悲愤。
申呈禾走出宫殿,发现今日的阴霾和那日的阴霾是如此的相似。
“父亲,我不会像您一样做一个只能被人泼脏水的清官了,我学会向别人泼脏水了。”喃喃的话语声传来,他的脸上还带了些笑容,却没发现阴暗角落里,有一个妇人慵懒的拉开油纸伞,散着步,打着哈欠。
这妇女的身边跟着一位管事模样的男人,正是吴福。
吴福神色很是复杂,但他擒着矮人尸体的手,却稳定无比,没有颤抖。他对着妇人说道:“大人,我已经在申呈禾的烟草里下了您给我的毒,很快就会毒发。”
妇人点点头,便转身离去。
数日之后,申呈禾的尸体被发现在自家门外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