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碍事,知晓门下游檄郅大人晚上要巡夜,咱们县白天酷热,夜晚却是三分凄冷七分寒,为娘害怕冻到我儿,特意拿出你爹穿过的白裘披风将缺口处缝制一遍。
为娘到底是老了,不中用了,做起事来是犹犹豫豫,缝制白裘披风的时候,睹物思人,不自觉的想起你爹,想着想着,又想起你,没想到为娘思念成真,这才想你一会,你就来了,针脚刚落,就扎到手了。”
郅李氏说完面露惭愧,被细针扎伤的手指藏的更深了。
“娘亲大人,好生偏心,两位兄长长期在外地做官不曾思念,孩儿天天伴在娘亲大人膝下却日日宠溺,好像娘亲大人就我这一个儿子一样,这要是让两位兄长知道了,还不得气死啊。”
“哈哈哈哈!你这孩子分明胡说,你那两位兄长木讷老实,那也是为娘的骨肉,焉能不想?只是老大、老二像娘,而你像你爹,宠溺你想你那便是想你爹,老身五十有余,却还似少女怀春,痴痴傻傻,当真笑煞旁人了!笑煞旁人了!”
郅李氏脸色羞红,赶紧抬手掩面,笑不漏齿,及时遮挡,郅正等的就是这个机会,赶紧抓住老母受伤食指,仔细观瞧,一个细小针眼,不时冒出一滴鲜血,郅正毫不犹豫地将老娘受伤食指塞在嘴里。
“你这娃娃,为娘一把年纪了,糙皮痩骨,这点小伤算的了什么,你也是弱冠之年,让邻里看到还不得笑掉大牙,以为你是五六岁的小娃娃呢。”
郅李氏将受伤食指从郅正嘴里挣脱出,而后再郅正的眉心宠溺地点了一点。
“孩儿不管,孩儿永远都是娘亲大人膝下长不大的娃娃。”
女人撒娇不可怕,可怕的就是男人撒娇,骚起来别有风味,郅正随即蹲坐在地上,假意受了委屈的小孩说话间就要撒泼打滚,惹的郅李氏捧腹大笑,不时还配合郅正表演,伸手假装要打在地上撒泼打关的郅正。
“哈哈哈哈!行了,你还以为你真没长大啊,赶紧起来,看看那白裘披风合不合身。”
郅李氏连忙扶起郅正,拉着他往自己房间走。
“孩儿这般大了,还让娘亲操心,实在愧疚。”
郅正拍去屁股上的土,搀扶着老娘走了进去。
“我儿说的哪里话,你是为娘的心头之肉,不为你操心,还为谁操心。”
“哎呀,娘亲大人果真偏心,待我见到两位兄长,一定要告娘亲的刁状,我们兄弟三个联合起来收拾你这个偏心的老娘。”
郅正赶紧趁机抖机灵,惹的老娘轻轻在他肩膀上捶打,乐不可支,每次一次捶打,郅正就感到了娘亲大人深深的母爱,温暖无比。
屋中什物稀少,最为吸人目光的就是织机上放着的一件银白色披风,同时旁边还摆着一件并不起眼的补丁锦绣破披风。
“娘亲大人,白裘披风为我缝补,可大哥穿过的那件披风为何也拿了出来?”
郅正疑惑不解,扶着老娘坐在了织机跟前。
“哎,这不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巡夜,为娘想让那顽劣的孟浪陪你嘛,虽然孟浪是你爹生前收的义子,并非为娘亲生,但也亲手养育了十多年,总不能厚此薄彼,暖着你,冻着他吧。”
郅李氏这些年早已把书童孟浪当亲生儿子一般看待,郅正兄弟中最小,兄长早就外地做官,见面不多,说实在的,兄弟三人中的感情,老大老儿最为亲密,郅正反倒和年纪相仿的书童孟浪关系最为密切,名为主仆,实为异性兄弟,老娘这番话郅正能是理解,可他并非一人巡街,有官吏、差役相伴,孟浪懒惰,如何能受得了这苦,不由得心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