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你懂个什么啊你懂。”
郅正回呛了一句,八官令圣春坨早已在院中打量了许久,很是满意,看着破落的小院子,再看看郅正那十分享受的样子,就知道郅正的人品和秉性,不悲喜于住所,清静高雅,不俗之人。
“郅大胆,没想到你追求的是名士派头,挺能装啊,你不是法家的吗?怎么竟弄一些儒家学子干的事情?”
八官令圣春坨观察完毕,走到郅正跟前调侃,郅正赶紧从跪垫上起身,拱手给这个救他多次的老黄门行礼,不用想,自己河内郡的事情事发后,自己没死,老令官春坨一定在背后帮了他不少忙,有恩在前,德行在后,八官令圣春坨这样一个阉人竟然是他目前最喜欢最崇敬的人之一。
“老令官,侄儿行礼了。”
“少客套了,走吧,县官(天子)有事单独召见你。”
“这么急?还是单独?”
郅正两个眼睛一转,自己才好好休息了一个晚上,怎么又有事情找他。
“别套话了,本令官也不知道啊。”
“也罢,待小侄换上官服与老令官走上一遭。”
郅正赶紧换上官服,带上佩剑,并且交代好乌骓子雄不要出去惹事后,跟着八官令圣春坨来到了未央宫武台殿门口,天子刘彻等候已久。
“陛下,卑臣郅正参见。”
郅正赶紧给天子刘彻行礼。
“罢了,起身,寡人有急事找你。”
天子刘彻捋着山羊胡端详着郅正。
“请陛下明言。”
“你小子在河内郡不仅博来一个狼臣虎吏的恶名,更是从百姓口中赚来美名,号曰神断。
根据你发迹之事,寡人亲眼所见,不就是善于验尸推断吗?从细微之处找到证据,可是如此?”
“正是。”
“那今天寡人可算是找对了人,走,去宫存密档室,帮寡人验看一样东西,是不是真的。”
天子刘彻下了三层龙阶,带着八官令圣一人,抓着郅正的手就往外走。
“宫存密档室?”
郅正一脸疑问,看向了脸色不好的八官令圣春坨。
“宫存密档室?
那可是记录存档自高祖皇帝至今所有宫中秘史的档案馆,每一个皇帝驾崩后,关于那个皇帝的宫中秘史都会永久封挡,只有皇帝、皇后、太后才有资格进入查阅,陛下怎么会突然想着去那里?
难不成是陛下知道了那件事?不应该啊,那件事知道的人只有三人,即先皇景帝、魏其候窦婴、以及老臣我。
既然老臣日日陪伴在陛下身边,陛下要是知道,老臣自然也知道,那必然不会是那件事了,一定是这样。”
八官令圣春坨边走边寻思,同时眯着眼睛盯着天子刘彻那雄阔的背影偷瞄,再三思量和确定后,这才对着郅正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示意不要心慌。
得到了八官令圣春坨的示意,郅正这才没有那么紧张,因为这个宫存密档室还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听到,既神秘又期待。
行了半刻钟,来到了一处宫殿前,此处宫殿明显就能看出于其他宫殿的不同,首先是四周重兵把守,任何人不得靠近,其次是到处都有早已备好的水桶,防止失火,而且没有窗户,只有高高的户牖,用来通风,且还铁网围之。
“随寡人进去。”
天子刘彻命令一声,带着八官令圣春坨和郅正进入他都没来过几次的宫存密档室。
呼!
天子刘彻迈过偌大的宫存密档室门槛,踩了一处地板,熄灭已久的俑人宫灯兀自着了起来,再有从户牖射入的阳光,二者将相辉映,漆黑一片的宫存密档室瞬间灯火通明,如同白昼。
“哇!”
郅正这辈子还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书简密档,如同一个个树木,整齐划一的散落在室内,足足有几百车之多,每几百个书简形成一个密档塔,摆放整齐,十分好看,便于寻找。
“郅正,一会就靠你了。”
天子刘彻拍了拍郅正的肩膀,以示勉励。
“诺。”
查验真伪自然也是郅正的拿手好戏之一,自然答应。
“春坨,先帝封存的密档在何处?”
眼前书如瀚海、汗牛充栋的书简密档,令人望而生畏,如果一个个的查起,不知道要查到猴年马月去了。
“景帝?”
八官令圣春坨心头不由得一颤。
“怎么,你是皇宫大管家,不会不知道先帝封挡的密档在一块吧?”
天子刘彻看着有些害怕的八官令圣春坨质问。
“陛下,容老臣想想。”
八官令圣春坨一边摸着脑袋一边往前走,走到最中间后,指了指西南角的几十处书简。
“陛下,那边的便是先帝封存的密档。”
八官令圣春坨说完,天子刘彻叫上郅正,急不可耐地往东南角的几十处密档塔走去。
“景帝先元?”
天子刘彻站在八官令圣春坨所指的最前面的一个密档塔,从里面随机抽出一个封存密档,吹了吹上面的尘土,念着密档封存出火漆上拓下的时间。
“是这里了。”
天子刘彻十分高兴,也不让郅正、八官令圣春坨搭手,自己从最前面的密档塔挨个往后寻找他想要看到的密档。
“奇怪!奇怪,莫非陛下是要找那个东西?不会吧?那个东西可只有故去的先帝、我。魏其候窦婴三人知道啊。
先帝驾崩前交代此事的时候可是在骊山中,陛下当时不在场啊,他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