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问题就在这,若是杀了人,确实该死。
可那乌骓子雄居然喊冤,说不是他杀的人,他是乌氏首领,亲族之人以之马首之瞻,他要是被冤死,手下必然造反,并且放出豪言:能洗我冤屈者,以今生性命相报,生死相随。
乌骓子雄家族地位极尊,乃是说一不二、言出必行的好汉子,所以他说冤枉,其家族的人自然相信,如果将之定罪杀死,其亲族必然反出平凉,投奔匈奴。
而此刻天子国策已定,战意已决,分兵四路而出,车骑将军卫青出上谷,骑将军公孙敖从代郡,轻车将军公孙贺从云中(今内蒙古托克托东北),骁骑将军李广从雁门出兵,四路将领各率一万骑兵。
大战已经开始,如果匈奴与羌狄联合,我军主力已经出战,羌狄从西边偷袭,汉军无力抵抗,一路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地,平凉咽喉之地,匈奴、羌狄的交汇之处,关键之关键,如果一旦内乱,让敌人有机可乘,此后果不堪设想。”
宁毅越说越愁苦。
“那天子下诏特赦,岂不是轻松化解此危局?”
郅正又问道。
“稼轩兄,你能有此想法,确实难得,可是那平凉县令颢之茅乃是法家出身,与你亡父出自同门,性格耿直,爱认死理,因证据确凿,铁证如山,平凉县令颢之茅居然抗拒皇帝命,非要在半月后将其处死,然后以对抗皇帝罪自裁。
最要命的就是对抗皇帝诏命后,天子派人去顶替他的位置,谁能想到他居然割兵自治,天子对他也是颇为头痛,想杀吧,杀不了,不杀吧,那对于天子所制定的国策影响巨大,于是乎……”
宁毅还没说话,郅正就接上了。
“于是乎天子派令尊彻查此案,想要在县令颢之茅处死乌骓子雄之前,替乌骓子雄洗脱冤屈,亦或者说是强行翻案,一则救了乌骓子雄性命,二则让县令颢之茅心服口服。
如果不能,则天子就近从关西征兵,攻入平凉,救出乌骓子雄,杀死县令颢之茅,可是这样?”
“正是,正是啊!”
宁毅急回道。
“那宁兄不去平凉县查案,为何要绕道来我陇县?这不是耽误事情吗?”
郅正皱着眉询问道。
“这……”
宁毅脸上变了又变,而后看向了王玄素。
“稼轩兄,事情是这样,我们路过秦州府郡时,听当地百姓闲谈,说陇县有一少年,断案如神,我们询问之下,才知道是你郅正啊。”
王玄素赶紧吹捧起来。
“不对吧?按道理,你们应该听说陇县的断案高手乃是县令陈千秋吧。”
郅正看向了背景强大的宁毅。
“不错,上传朝廷公文中所书,乃是县令陈千秋推断陇县无头尸案,我父亲大人想让我利用这一次乌骓氏杀人的案子建功立业,兄弟我有信心,可是这件案子关系重大,牵扯甚广,想着带着有能力之人陪我一起去平凉断案,这样岂不是十拿九稳。
于是乎先找来了在我家做客的玄素兄,而后想要从我父亲大人那里借来神断陇县县令限陈千秋助我断案,可我给我父亲大人说完后,我父亲看完摘抄的无头尸案卷宗大笑不止,说对陈千秋其人十分了解,在景帝时就打过交道,要说做官,奸猾无比,可在断案这方面乃是个十足的草包,必然是他手下有能人,然后占有其功劳,冒名领功罢了,找他还不如找个好点的仵作呢。
我这才打消那个想法,与玄素兄带着手下同赴平凉,路过秦州府郡,正好听到了稼轩兄的名声,故前来询问,那无头尸案是否真是稼轩兄所破?”
宁毅说完期待地看向了郅正。
“哼!堵住我的嘴容易,堵住老百姓的嘴那可比登天还难,陈千秋,老百姓记住的到底是我——郅正!”
郅正好不激动,内心感慨万千,这陇县的百姓到底还是有良知的,一传十,十传百,竟然传出了陇县,传到了秦州府郡,这才不后悔破了那无头尸案。
“哼!堵住我的嘴容易,堵住老百姓的嘴那可比登天还难,陈千秋,老百姓记住的到底是我——郅正!”
郅正好不激动,内心感慨万千,这陇县的百姓到底还是有良知的,一传十,十传百,竟然传到了陇县,这才不后悔破了那无头尸案。
“莫非是真的?”
王玄素眯着眼睛复杂地看向郅正,眼中又期待又害怕,可能是此一去,郅正抢了他在宁毅面前表现的机会吧。
“是真的。”
郅正淡淡一句,不再挂怀。
“我爹说的果然不错,可为何朝廷公文上写的是那陈千秋所破?而且此案为天子所知,其人更是受到天子口头嘉奖,好在我爹觉得此人并无此能,向皇上请命,先彻查清楚后再封赏。”
宁毅在得到郅正的亲口承认后,一扫脸上愁容,端起茶杯连喝几口,明显轻松了很多。
“是啊,稼轩兄遭此不公,理当上报朝廷才对啊。”
王玄素疑惑不解,他这种出身微末从未触碰过权利的人怎么能知道郅正一家家道中落受人欺辱的遭遇。
“管他功劳不功劳,能捉拿住真凶,还死者以公平,受冤者以清白,那便够了。”
郅正自感无奈,也许这样说能在朋友面前留些面子。
“稼轩兄雅量。”
王玄素拱手而拜。
“稼轩兄,在法家大贤明机子门下这三年到底是没有白学啊,竟然会得一手审案断狱、勘验尸体、高深推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