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听了郅正那一番嚣张的警告后的功曹史田德旺闭上了嘴巴,不如之前那么狂傲,摸着下巴默默地观察着一切,是不是如郅正所说,他真的中了郅正的奸计。
“县令,再买来两头猪,可大可小,活着就行。”
郅正不急着验尸,而是又要用猪来做验证,害怕自己不做类比,按照自己的办法验尸验骨后别人不信,免得说自己的一家之言太过霸道,只要有了类似的验证,没有人不会不服。
“怎么又要活猪啊?”县令陈千秋不解道,别的仵作验尸费时费力,郅正验尸验骨是费猪。
“你只管照办就是了。”
“诺。”
县令陈千秋命令门下掾史王素照办此时,不一会门下掾史王素带回四个扛着两头猪的汉子赶到了郅正跟前。
“有劳了。”
“郅大人客气。”
两头个头不大的肥猪四个蹄子被绑到一起,躺在地上挣扎,郅正谢过抬猪过来的四名汉子,但没有着急让他们走。
“有劳四位大哥将这两头猪抬到我身边左右两边五米的地方,而后我右手边的猪用乱棍打死,并且在打的时候用刀在猪的身上来捅几下,最后打死捅死都行,但一定要让血流出来,然后焚烧。
我左手边的猪呢就不用管,直接烧死就好,但必须要做到那头猪被烧死的时候不能乱动,它躺的位置就是它烧死的位置。”
“诺!”
四名抬猪的汉子按照郅正交代去办,把两头猪抬到郅正身旁两边后,就开始用乱棍、刀子又打又捅,另一头猪用木头架好,直接被活活烧死。
“哎呀,可惜了这两头猪了。”
“你就惦记着猪肉,郅大人此举必有深意,咱们等着瞧热闹就好。”
“行,等会你可别跟我们抢猪肉啊。”
周遭看热闹的陇县百姓指着两头肥猪露出贪婪的目光,上一次郅正用两头猪做验证的时候,就平白无故得了些许猪肉,没想到今天还能得到,郅正为什么这么做的目的他们已经不在乎了,就是想着一会等郅正弄完,能够多得一些猪肉。
半个时辰过去,大家等的都有些不耐烦了,而那两头猪也终于被烧死烧焦,郅正一看目的达到,可以验尸了。
“抬那两具焦尸剩下的骨殖!”
郅正一声命令,兵卒马三张四把两具骨殖抬到了郅正跟前。
“人物百日好,花无百日红,人无常势,水无常形。
凡人死法,有千百种种,如老死、病死、摔死、撞死、噎死、、自缢、溺水、中毒、中暑、杀伤、冻死还有外物造成的死法如被刑仗打死、针灸死、塌压死、外物压塞口鼻死、牛马踩踏死、雷震死、虎咬死等等,皆有检验之法。
而每一种死法检验的点需要细之又细,如辨认刀伤是生前伤还是死后伤,是自杀还是他杀。
对溺死尸体,辨认是生前入水,还是杀死后入水。
对烧死尸体,辨认是被火烧死的,还是死后焚尸。
诸如此类,繁多种种,稍有差池,便会影响判断,以至于造成冤案。
狱情之失,多起于发端之差,定验之误,皆原于历试之浅,故此对待验尸,每一个断案官员亦或者是仵作都要做到:狱事莫重于大辟,大辟莫重于初情,初情莫重于检验。
换句话说就是刑狱之事没有比死刑案件更重要的了,死刑案件中没有比查清初始案情更重要的,要查清初始案情没有比做好检验更重要的。
检验是整个案件“死生出入之权舆,直枉屈伸之机括”,因而对于狱案总是慎之又慎,不敢萌一毫慢易心。”
郅正说着招呼来王英奇,把准备验尸的东西拿到了郅正身旁,郅正开始皂角洗手、戴手套、踏火盆。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验尸还有这么多门道啊!”
“那可不是,要不然郅大人能屡破奇案,被皇帝召见?”
“我活到这个岁数还真是长见识了。”
周遭老百姓听着郅正对于验尸的心得无不心悦诚服,由衷的佩服郅正触及常人难以去接触的事情——验尸,就是不知道郅正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验尸伎俩。
“……”
精通验尸仵作出身的功曹史田德旺听到郅正这番话,看待郅正视若神明,当真是视若神明,以他目前所知的验尸技法来说,比寻常仵作强了不知道多少,可跟郅正一比,自己就像是个刚学会走路的娃娃再向炫耀自己能站起来了,着实的可笑。
“本来呢我让县衙好生保管这两具焦尸,结果不成想,两个焦尸被乌鸦和秃鹰啃食的就是剩下白骨了,不过无所谓,正好我可以用“蒸骨法”来验尸。”
郅正穿戴完毕,招呼着刚才那四个抬猪的汉子帮他。
“蒸骨法?”
在场陇县县衙官吏、郅正家眷、同乡百姓齐齐异口同声道,就跟听到了匈奴人主动跪下来要跟大汉和亲一样新鲜,因为是不可能的。
“不错,正是“蒸骨法”!”
郅正对着众人高喝道。
“郅大人,何谓“蒸骨法”?”
县令陈千秋替在场所有人询问,一解心中疑惑,而功曹史田德旺则竖起耳朵认真倾听。
““蒸骨法”是来检验骨骼上是否有伤的一种验尸方法,也就是对尸体腐烂后的尸骨进行检验。
检骨须是晴明。
先以水净洗骨,用麻穿定形骸次第,以簟子盛定。
却锄开地窖一穴,长五尺、阔三尺、深二尺,多以柴炭烧煅,以地红为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