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兰舟道:“几位有所不知,林岳泰乃是管长老的同门师兄,当年管林二人的师父传给林岳泰一册武学秘笈,管长老之所以捉走施神医,也是为逼问师兄下落,以抢夺对方手中的秘笈。”
濯水使点头道:“原来如此。既是大家都在找林前辈,且容贫道晚些时打探下左近可有管长老消息。”心道:“宫主命我们找出姓林的,莫非也是为了这本武功典籍?管墨桐未得宫主号令擅自行事,多半是想私吞秘笈,可得抢在他前面找到林岳泰。”她却不知冼清让只为助心上人一臂之力,并不知晓《药鼎遗篇》之事。
忽见巷口人影一闪,众女喝道:“甚么人?”只见一人飞步转进巷子,正是方才离去的钱文钦。钱文钦一见诸人,心中登时放宽,笑道:“史贤侄,钱某不过踢断了贵帮一根木杆子,何至如此纠缠?真当钱某怕你们不成?你再不走,只怕转眼要糟。”后面跟来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又有四人追进巷子,正是史沛殷及他三名师弟。
史沛殷一眼望见景兰舟与瑶部四女,怒道:“又是你这小子!”前日在云来居他一名师弟因向景兰舟寻衅,竟被旁观的虞时照击成重伤,虽则景兰舟于此分毫无尤,史沛殷却一见他便怒从心起。景兰舟笑道:“史兄,钱老哥之事前日已然分说明白,冤家宜解不宜结,兄台为何苦苦相逼?”史沛殷怒道:“蓑衣帮的事,哪轮到你小子来指手划脚!”
卧萍使闻言柳眉倒竖,喝道:“你是甚么人,敢对景公子如此无礼?”史沛殷冷笑道:“怎么,你这道姑要给相好的小白脸撑腰?史某还怕你们不成!”卧萍使气得脸色发白,骂道:“找死么!”刷地拔剑向史沛殷刺去。
濯水使抬剑鞘轻轻压住她长剑,笑道:“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妹妹何必动气?”卧萍使怒道:“你涵养好,我天生便是这般臭脾气!”濯水使向史沛殷道:“你这人也忒莽撞,口无遮拦惹恼了我家妹妹,还不赶紧赔个不是?”史沛殷冷冷道:“倒也不是不能,你先让她给老子磕三个响头,叫我一声祖宗!”
卧萍使按捺不住,又要挺剑刺去,濯水使拦住她道:“眼下我等受命在身,你连对方是甚么人都不知道,怎可妄动干戈?”景兰舟见状心道:“当日在九江醉花使曾赞濯水使八面玲珑,今日观之,处事亦有大将之风;年纪轻轻便有这份气度,那也很了不起了。”
卧萍使怒道:“我十二妙使自行走江湖以来,何曾这般受气?你如此胆小怕事,如何做得一部之首!”醉花使喝道:“妹妹休得胡言!各部首领乃老宫主亲自委命,你怎敢违抗她老人家的意思?”卧萍使知以下犯上乃是教中重罪,心中虽然不忿,却不敢再行发作,强捺怒气道:“那大家都做缩头乌龟罢!”将长剑重重收回鞘中。
濯水使指着钱文钦道:“景少侠,这位可是你朋友么?”景兰舟笑道:“我来给诸位引见,这位钱文钦钱老哥,是青鹞帮翟掌门的师弟;这位史沛殷史大哥是湘西蓑衣帮的高手。他两个先前有些小小误会,也不是甚么大不了的事,史大哥是大度之人,不如卖翟掌门一个面子,就这么算了罢。”史沛殷横眉道:“翟胜贤的面子值几个钱?”钱文钦脸色一变,道:“我师兄在江湖上威名素著,岂容你这后辈诋毁?”忍不住也要上前动手,景兰舟阻住他道:“老哥在城中闹事,恐又惹王爷不快。”钱文钦心头一震,强行忍住火气。
史沛殷冷笑道:“你小子算甚么东西,轮得到你这穷酸书生强出头!史某奉家父之命,要带这‘翻天鹞’回蓑衣帮,你们谁要不服,尽管上来领教。”濯水使笑道:“蓑衣帮?贫道孤陋寡闻,倒是不曾听说。敢问贵帮主尊姓台甫?”史沛殷睥睨道:“你们几个又是哪一派的道姑?”语气十分无礼。濯水使眼珠滴溜溜一转,笑道:“我们是峨嵋派的。”景兰舟心道:“峨嵋派金岚师太享誉武林数十载,濯水使假称自己是峨嵋弟子,不知有何用意。”
峨嵋派在江湖中的声名地位向来仅逊少林、武当,连同昆仑一齐并称武林四大门派,史沛殷虽然犷悍,闻言也不禁一怔,道:“金岚师太出身沙门,怎么会有道家弟子?”钱文钦笑道:“贤侄,你这就不懂了。峨嵋派向来兼收并蓄、亦释亦道,门下还有不少俗家弟子,这几位道长是金岚师太的徒弟,那有甚么出奇?”
史沛殷哼了一声,心道:“你们是峨嵋派的又如何?金岚老尼姑的武功未必便强过我爹。”毕竟顾忌对方在武林中的盛名,向四使抱拳行礼道:“在下史沛殷,家父是辰州府蓑衣帮的史森帮主。”濯水使道:“贫道见识短浅,竟未听过史帮主的大名,实是不该。”
醉花使忽道:“史森是常德府桃源派柳南湖的大徒弟,武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强过他师父不少。”桃源派乃是湖广一个不起眼的小门派,掌门人柳南湖在武林中亦无甚名气,景兰舟也只听顾东关提到过其名号而已。史沛殷闻言一惊,暗道:“这道姑一开口就点破了爹的师承,倒有些邪门。”
醉花使接着道:“柳南湖收有史森与刘绪梧两名弟子,史森武功之所以胜过师父,倒也不因他天资过人,不过是偶逢机缘蒙一位异人传授绝学罢了。”史沛殷后背微微流汗,道:“道长此话怎讲?”醉花使笑道:“阁下他日不妨问问尊翁,可认得蜡尔山的麻俊雄么?”
史沛殷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