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萧湛徒手握住飞来的利箭,箭头锋利,割破了他手心的皮肉,箭身摩擦着从他的拳眼处钻出,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地上。
铁衣眼见着主子受伤,担忧不已。
这利箭如梭,如此高速的情况之下对于手掌的伤害极大!一个不慎,伤到了经脉该如何是好!
凤明仪早已经做好了迎战的准备,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利箭,她不是躲不过。
只是萧湛动作太快,超出了她的预料。
看着他受伤的手掌,眼底闪过一丝心疼。
好在他力道控制得还算好,这利箭只是伤了皮肉,经络应该没有任何损伤。
若是他用力再猛一分,恐怕这只手,就不能用了。
说不过就动手么?君离,你的风度下落了不少。
反手将利箭丢了回去,擦着君离的脸钉在了他身后的柱子上。
萧湛的眼底透着阴翳,不知为何,看到司若心陷入危难,他的心会突然一下收紧。
或许是因为一夜醉谈,让他对她多了些怜惜吧,他这样对自己解释道。
本王不过是一时手滑,若是让姑娘受了惊,还请多多担待。
未能伤到那个出言挑唆的贱人,君离颇为不满,看着萧湛为了护她而挂彩,诡异的笑浮现在面上:看恭王殿下对这个女子如此相护,莫不是她是你的新宠?啧啧啧,几个月的时间而已,恭王殿下这么快就忘了恭王妃。倘若明仪在此,该是多么难过。
君离的嘲讽,让铁衣忍不住怒吼反驳:你闭嘴!那个女人根本不值得我们殿下怀念!
城楼上,他忘不了凤明仪持刀捅伤萧湛的那一幕,他无法原谅那个女人如此伤害殿下!
铁衣的话,让凤明仪心头一沉,灰黯的眼眸看向萧湛,并未看到他的脸上有任何表情变化。
可她依旧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他周身散发出来的气息有了几分冷意。
那一刀,终究还是伤到了他。
今日本王是为两国战事与镇北侯而来,西辰皇子倘若再牵扯旁人旁事,耽误谈判进度,别怪本王撕破脸皮。萧湛冷声落话,目光转向上官夕:四皇子,本王的要求很简单,放了镇北侯,咱们两国好生坐下来,休战和解。边境之战已经持续半年有余,两国子民饱受硝烟摧残,苦不堪言,再斗下去,于我北凌于你淮国,都没有任何好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道理相信你也是懂的,你我再这么纠缠不休,落个两败俱伤的下场,你认为,最终得利的会是谁?
上官夕不蠢,他当然知道萧湛话中的道理。
从方才凤明仪的挑唆之中,他本就对君离起了不小的戒心,现在萧湛的这番话,更是将他心底的警钟拉得更响。
不错,这场战争,牵涉利益最多的就是北凌与淮国,此战无论谁胜谁败,都必将让两国元气大伤!西辰说是前来驰援,可为何早不出手晚不出手,偏偏在仗打了半年的时候才出手相助?说到底,不过是在权衡利弊,看准时机钻空子获利罢了!
可擒拿北凌主将镇北侯这么大一件功绩,若是真的按照萧湛的要求就这么给放了,他的战绩怎么办?他凭什么去向父皇讨封赏?又凭什么上位夺权,与他那太子皇兄争夺东宫之位?
心中矛盾纠结了许久,上官夕方才开口:恭王殿下所言确有些道理。为了百姓们的安居乐业,这场仗,的确不应该再持续下去。否则边境不宁,定会扰得民心不安。和谈一事,自当进行,可释放镇北侯一事,恕本王不能答应。
凤明仪知道上官夕为何执着于舅舅,这个上官夕,与死去的萧厉一样,一生执着于权力的争夺。对那张高高在上的龙椅,有着近乎癫狂的痴迷。他要利用舅舅求取名利,是不可能轻易答应放人的。
镇北侯乃我北凌要臣,四皇子无缘将其扣下不放,恐怕不太妥当。萧湛微眯的双眼透出几分威胁:不知四皇子可否还记得凉国修氏一族?
萧湛突然转移的话锋,让在场众人都摸不着头脑。
这谈判之中,为何会突然扯到已经灭亡的国家?
就在众人都一脸疑惑之时,唯有上官夕的脸色在听到修氏一族之后,变得极为古怪。
凤明仪亦有些好奇,究竟这修氏一族是何许人物,能让上官夕脸色巨变?
恍惚间,上官夕眼神一晃,当年对修氏一族的羞辱与迫害,历历在目。
女人的尖叫,男子的怒嚎,还有孩提的哭叫声,不绝于耳。
当年凉国修氏一族才女辈出,个个皆是才貌双绝,名满天下。听说淮国的皇帝也对一修氏女子情有独钟,对她的喜爱,超过了所有,甚至为了她,发誓此生不会对凉国发起战争。然而他的誓言,却在三个月后被打破了。趁着皇帝重病,淮国伙同他国率军入侵凉国,因为之前皇帝的承诺,凉国对这次的入侵一点准备都没有,结果可想而知,连王城都被攻破了。淮国将士们在城内肆意妄为,烧杀抢掠,修氏一族更是惨遭凌辱,那位淮国皇帝钟爱的修氏女子,便是在一位将领的折磨蹂躏之下,受尽屈辱而死。这位将领的身份,想必四皇子应该很清楚吧。
萧湛的最后一句话,让上官夕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这段往事,被封存在玲珑阁的禁卷之中。
凉国,是萧湛母亲秦怀素的国家,这个国家的灭亡,有着太多屈辱,太多血泪。
世人都只知道凉国灭于乱世,却是不知,这毁灭的由头究竟源于谁。
不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