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高杉道:“主人,这是个死人。”
阿风点点头,表示他说得很正确。也不嫌脏,顺手把那人头脸上的泥土乱草都拨拉开。
我微微一惊,认出来:“杨太尉?”
蹲下来仔细看去,但见杨彪满脸乌青之色,问道:“是摔的么?”
阿风摇头。
高杉道:“是……”田烈忽然拉拉他,高杉立刻住口。
我回过头,田烈跪下来,俯着身,在我耳边轻声道:“主人,他是被池丞相的乌木刺扎在后脖颈上了。”
我心中凛然,顿时站了起来。
如果田烈说得不错,所谓乌木刺,就是一种毒刀毒针之类的东西。
一年之后再见,池早真是脱胎换骨。
出口喝杀卫士令淳于意,那还可以说是气怒之下。
可是这杨彪……
虽然杨彪有职无权,不过是曹操政权中的傀儡之一,但毕竟德高望重,影响广泛,就算不愿奉你为主,这样的重臣,你也不该这般轻易就毒杀了啊!
池早以前在现代也算是个半吊子医生,职业素质虽然不怎么样,职业道德却还是相当不错的。现在他居然把职业道德抛掷一旁,专心害起人来,其性格的巨变,实在让我思之胆寒。
这人到底想怎么样?
我心头感觉异常沉重,四下扫视,还好,没发现其他别的尸体。
这时,那个低低尖细的声音又叫道:“飞帅,救我!”
这声音让我想起,是啊,找着个死人,把活人给忘了。
高杉身形一闪,就扑了过去。
那是右侧一棵中等的杨树之后,离我们大概三四丈的距离。
三秒钟不到,高杉突然又退了回来,脸上一红:“主人,是个女子。”
田烈眼睛一亮:“女人?漂亮么?”
我瞪了他一眼,你这贼厮。
我急忙走到近前,果然,树下爬卧着一个女人。
很漂亮的女人!
“啊,怎么是您?”
这女人眉目清秀,气质高雅,非常年轻的女孩子,还不到二十岁的样子。
我认得,她居然是伏寿,伏皇后。
汉献帝的正宫。
“娘娘,您怎么在这里?”我忙单膝跪地,急问道。
伏皇后道:“飞帅快请起。池卿让我在这里等候飞帅。飞帅救我!”
她说话很是简洁,意思却表达得很充分。
我明白了:“要带的人太多,时空机没法塞了。池早这厮嫌伏皇后无用,就把她给扔了,美其名曰是让她等我,其实万一我的时空机没停这儿怎么办?那时我肯定就不会从这儿走。”
这些关节,小皇后心里也肯定都明白,不过人在屋檐下,不能乱说话啊!
我心想:“再怎么样,我也不能弃妇孺于死地而不顾。现在献帝被池早弄了去,曹操回来肯定大怒,这伏后呆在后宫,就算现在不被乱兵所害,曹操回来也得不着好。”
历史上的伏寿就是被曹操硬从献帝身边拖走,生生给折磨死的。我比这时代任何人都知道,汉献帝现在固然是一个能解饿的香饽饽,但他老婆,伏寿这种人,就只不过属于鸡肋、鸭嘴而已了。这位大汉当今国母的地位,实际上还不如曹操手下的一个兵,胯下的一匹马。
“娘娘放心,有为臣在,定能保娘娘平安。”我轻吐内力,想要搀她起来。
伏后“哎哟”一声,脸现痛苦之色:“飞卿,我脚扭了,站不起来。”
我一看,这怎么办?看来得背她走了。
田烈看出我心思,忙上前一步,道:“主人,小人愿负皇后娘娘。”
我瞪他一眼:“退下。”
田烈咽口唾沫,讪讪而退。
我心想:“我这是为你好,你个笨色鬼。”
这种事是绝不能让手下动手的。像皇家这种高级动物,想法冷酷残忍得很,万一以后伏寿没事时想起来,啊,居然让你们这些粗野之徒沾染了我高贵之体,飞爱卿,麻烦你把那家伙给我杀了吧,还有,另外那俩也都看见了,这事说出去不好听,干脆一起宰了安全。
那时我可就难受了。不杀吧,抗上命;杀吧,失众心。
这种利害关系,我比这些古人清楚明白得多。
还是早做提防,防患于未然的好。
“请娘娘恕臣失礼之罪!”我一转身,背负起伏后,快步急行。
大队敌军马上就到,我得赶紧溜。
伏后趴在我背上,感激涕零:“早听陛下说过,飞卿是当今惟一忠于大汉的良臣,果然如此。”
我心说你这时候就别废话了,后面那么些喊打喊杀的声音难道还吓不住你?
不过仔细想想这位伏皇后的生平,她的胆儿还真不能用“很大、够大”这类词儿来形容,而应该说“胆大包天”。
建安年间,汉室里受衣带诏想反曹夺权的,先后有两位国丈。前有董贵人之父,车骑将军董承,那是灵帝之母董太后的内侄,说起来算是献帝的舅舅;后有不其侯、屯骑校尉伏完,就是伏皇后之父。
董承当日所受衣带诏,就是伏皇后奉献帝之命将诏书缝入衣带的。由于他的政变集团扩张过猛,去年正月,在我来到许都之前就已经事机败露,董承等全被曹操灭了九族,他女儿董贵人差点也被曹操拉出去砍了。
多亏那会儿伏后提醒了献帝一句:“董贵人现已有身孕,那是皇家血统,不可不救。”献帝才鼓足勇气,以此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