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箭道:‘末将原来还不太明白,自不敢胡说扰乱飞帅。等回到帐里反复思量近日发生的事情和曹操当时言语,才发现问题。‘
我点点头。这个公孙箭,有功夫,有头脑,而且跟我讲忠义,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臂膀。
‘这件事你不可再对任何人讲,包括玉儿和小满。你夜里没睡,现在回去休息一会儿吧?‘
‘末将没事,飞帅切要小心。‘
我道:‘放心,你家飞帅这颗脑袋,不是那么容易掉的。‘
公孙箭对我深具信心,明白人不多说废话,施了一礼,回自己营帐休息去了。
我独自一个人,忽然有些心烦意乱。公孙箭说得没错,曹操并非良善之辈,如果我献上奇袭乌巢之计,将袁军精华于一役中尽数消灭,除了心腹之患的曹操还能不能容得下我这尾大不掉、羽毛日丰的部下?
可是,如果我不献此计,难道真等那所谓的许攸先生叛袁来投?
我摇摇头。那只是八道。历史上根本没这回事。
曹军后方的粮草供应日益困难,而前方因为屡战屡败,士气也逐渐低落。再不突施奇兵,只能坐以待毙。
怎么办?
我漫无目的的在领军营里转悠,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正走着,忽然一阵爽朗的大笑传了过来:‘飞卿身体刚好一点,便来巡视军营,真良将也!‘
我抬头一看,正是曹操。只有他一个人,提着他惯用的鎏金槊,走了过来。
我急忙施礼:‘丞相,您如何这么早起来?‘心里起疑:‘这么早跑我骑兵营里来干什么?‘
曹操揽住我的胳膊,道:‘飞卿不必多礼。本来我早该来看你的。只是军中事杂,近日战局变化又快,一直抽不出时间来。唉,我和你一样,难以安枕啊!‘
我被他这么亲热地挽着,心里不安之极,强做镇静,道:‘丞相上应天命,自会逢凶化吉,何须烦恼?‘
曹操哈哈一笑:‘天命?‘看看旁边的帐蓬,已经有些士卒被他的笑声惊动,道:‘走,我们那边走走,别打搅他们睡觉。‘
漫步走出领军营的寨门,外面是空旷的草地。曹操微微低头,默默向前走。
前面不远,十里外就是袁军的营地,我心想:‘万一袁军来一队巡逻军,我现在内伤未愈,可动不了手,岂不还要靠你保护我?‘道:‘丞相,前面就是袁绍军营,不能再往前去了。‘
曹操停下脚步,借着晨曦看看我,发现问题:‘飞卿脸色苍白,伤势尚重啊!‘
我心想:‘我是被你一句难以安枕吓的。再重的内伤也没你这句话厉害。‘道:‘末将倒无所谓。但丞相万金之躯,岂可处于危地?‘
曹操大笑:‘如是旁人这么说,本相定当他畏惧敌人。但飞卿这么说,我却知道确是真正关心曹某。那好,我们便不往前去,在这里随便谈谈。‘把槊往地上一戳,手绰长髯,忽道:‘飞卿,你为何一直称我丞相,却不肯唤一声主公?‘
我顿时感到手足冰凉,果然被他看了出来。转念一想:‘曹操说话,莫测真假。也说不定他真只是随便问问。我别自己心虚,反而让他看出破绽。‘想了一想,皱眉道:‘阿飞也不知何故。也许行走江湖,听得四处之人都曹丞相曹丞相的说,就随口跟着叫了。如果丞相不喜欢,那末将以后改口过来就是。‘
我说话也用了点小伎俩。先一句自称阿飞,提醒曹操,我原来只是化外野人,不知道主从礼仪的。后一句立刻变化口气,表示决无其他意思。
曹操道:‘飞卿从小就生活在东海之滨,如此称呼,我自不会怪你。你也不需改口,丞相二字,我听着很顺耳呢!哈哈哈!‘
我松了口气,知道他必定是听阿樱说起我的来历,才会对我的解释深信不疑。本来我是希望曹操知道的,这样可以在很大程度上消除他对我的怀疑。但我随即心酸地想到:‘我昨天才告诉她的啊!‘
曹操似乎看出点什么,道:‘飞卿,你对阿樱这孩子还满意吗?‘
我吓得心里一跳:‘这曹操真是能读透我的心思,可别疏忽大意。‘道:‘丞相,这件事……这件事……咳,嗯……‘
曹操笑道:‘战场上指挥若定,威风凛凛的飞督帅,为何突然如此害羞啊?‘
我咬紧牙,下定决心,想道:‘***,今天老子就是能忍胯下之辱的韩信。‘脸上更红,忽然单膝跪地,低头道:‘丞相,末将违反军规,私纳妇人,又未禀报丞相,实在罪该万死。请丞相责罚!‘
曹操沉思片刻,摆摆手,道:‘算了,我若非早知,岂能容你胡来?‘
我只觉前心后背都是汗,连额头也不争气地冒出热气来。这么一会儿功夫,我在生死线上已经来回过了好几道了。
曹操看着我,嘿地一笑:‘其实飞帅应该谢谢我,不是我一力劝阻,你未来的老丈人早就跟你算帐了。哪儿容得你这么快活逍遥?‘
这种软硬兼施的把戏我在肥皂剧里见得多了。我心里冷笑一声,做出恍然大悟,感激涕零的样子,低头道:‘末将一定将功折罪,报答丞相大恩。‘
曹操满意地点头,道:‘起来吧!‘伸袖拭去我额头汗水,笑道:‘其实我真正担心的,是飞卿‘除却巫山不是云‘,竟将阿樱拒之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