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湄的确有点事很好奇。
“当时,她在河边遇到你,你为什么会对她很有善意?依照你的性格,你应该一脚将她踢下水。”薛湄笑道。
她?
萧靖承没想到,她会把自己和原本的薛湄区分得如此清楚。
至于这个问题,萧靖承不会回答。
他不会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任何人。
为何当时没有把薛湄踢下水?
她敢质问他、敢对着他哭,又不是顶好看的容貌,哭起来那般丑,瑞王爷岂会容情?
但是他没有。
理由也很简单,她眉心有颗痣。
萧靖承是个情窦晚开的人,对男女之间那点事他一直很懵懂。
可能是宫里的生活让他很压抑、迷茫,也可能是痴迷武学,让他无瑕旁顾。
和他同龄的萧明钰知道整日往成兰卿跟前跑,他却只知道校场的刀枪棍棒。
女人是什么,是妻是妾,反正就是后院的摆设而已。
直到很久之后,他有一年回京述职,半路没赶上驿站,就在附近的寺庙休息。
是观音庙。
观音身后站一童女,圆嘟嘟的脸,肤白纯红,眉心痣鲜艳。
这个晚上,萧靖承做了个梦——第一次做那种梦,还弄脏了裤子。
入梦的,就是那童女。
此事太过于诡异,萧靖承不会同任何人说起。
第一次见到薛湄的时候,薛湄自己只顾行礼,垂首敛目,根本没看到他那个瞬间的惊讶。
他的表情是有点失态的。
而后他让她“滚开”,是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失态,尴尬之下口出恶言。
若薛湄跟现在这个薛湄一样圆滑、老练,她就能听得出,当时的萧靖承语气是虚虚的,是恼羞成怒的,并不是恶狠狠的。
可惜那女孩子太过于自卑、敏感,她没听出来。
为何第一次见面,她哭得那么丑,他却没有将她踢下水?
因为他喜欢她眉心那颗痣。
“我性格不暴戾。”萧靖承道。
薛湄:“……”
她看了看萧靖承的脸色,非常遗憾自己没有读心术。
萧靖承就是有点怪异。
然而,她猜不透。
这个世上人的审美,千奇百怪。
比如说,薛湄一直知晓自己长相普通,她并不为此苦恼,因为绝大多数的人都很普通,而且外貌爹妈给的,又改变不了,除非去整容。
但她老大第一次见到她,说她长得很好看。
她正好符合老大的审美。
而萧靖承呢,他见到薛湄的时候,破天荒露出一点善意,还请她吃乳酪干。
她的五官,是否也正好长在萧靖承的审美上?
薛湄不知道,也不好乱猜。
萧靖承讳莫如深。
他问薛湄:“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
薛湄笑了笑,伸手轻轻抚摸了下他的头:“擅自伤人,娘不高兴了,所以要惩罚你。关三天禁闭!”
萧靖承沉了脸:“别胡闹,我有事。”
“这可轮不到你做主。”薛湄笑道,“将来你没出息,旁人说你没娘教,我脸上过不去的。”
萧靖承:“……”
他伸手就要抓薛湄。
薛湄扔了个营养膏给他,人一闪,就出了空间。
气得萧靖承原地咆哮。
可惜,他咆哮外界听不到。
后来,薛湄给萧明钰上门打了另外四针狂犬疫苗,心中稍安,这是后话了。
暴雪之后,到处泥泞不堪。
薛湄又在家宅了几日。
三天之后,她把猫放出来,萧靖承的猫身不能吐人言,对着薛湄一通狂喵。
丫鬟们都很诧异。
“阿丑怎么了?”
“它这几天去了哪里,好像一直没见到它,准备的牛肉都没吃。”
“大小姐,它是不是不舒服啊?”
薛湄失笑,伸手去抱猫:“没事,它出去玩了,回来闹脾气。”
猫作势要咬她。
他咬住了她的手背,尖尖牙齿在她手背肌肤上磨了磨,并不往下咬,嘴里却发出咕咕声,在吓唬她。
薛湄简直要笑疯了,觉得他好可爱。
一本正经的瑞王爷,既调皮又八卦,做猫把他的本性全部做了出来。
不过,被关了三天禁闭,他也的确想明白了一件事,薛湄不喜欢他挠人,哪怕他占理。
萧靖承做猫已经九个月了。
他现在快忘记自己做人是什么感觉了。倒是他与身体的连接,越来越紧密。
瑞王府那间卧房发出来的声音,他偶然能听到。
师父很担心他。
母后每隔三天去看望他一次。
真奇怪,他好好活着的时候,他母亲从来没如此关心过他,好像他可有可无,只有权势和娘家才是她在乎的。
不成想,他半死不活,母亲倒更像一位亲娘了。
“你不能死,不能这样对哀家。”戚太后在他床前,低低哭泣,“你若是死了,哀家怎么办?”
萧靖承不知自己对她,竟是如此重要。
他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与其说感动,还不如说他有点疑惑——疑惑自己在母后心中,突然重要了起来,怪怪的。
母后早已委身于皇帝,萧靖承作为先皇与母后的儿子,不应该是眼中钉吗?
萧靖承去了趟贺方府上。
贺方正在追查一件事,萧靖承吓一跳,很想要阻止他。
不过,贺方查了一半,又因为其他事放弃了。
十月一过,冬月的京都更冷了。
薛湄把卢祁的医书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