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坦的山路上,走着七个人。一个带有几分儒家气息的中年男子正背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两个脚夫挑着担子紧紧地跟着,一个老者牵着一匹马,带着一个小丫鬟和一个八、九岁大的小书僮。
这是从三十里外的钦灵城赶回的张老爷一家。他们看到山林间隐现着的小河庄,脸上都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张老爷一行人的步伐不由得加快了几分。而张老爷背上趴着的小孩却依旧安安静静地睡着,显然这一路的奔波把他给累着了。
张老爷他们远远的看见村口有一大波的村民在等着,为首的是几名老者。他们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村东口,尚未开口,就见这几个老者上前来作揖道:“张大老爷致仕荣归,小老儿们在此恭迎多时!”
中年男子急忙将背上的男孩交由身旁的管家,拱手回应:“劳昆老们在此苦等,儒一已实愧疚。万望诸位昆老不要再折煞儒一了。”
“哎,张大老爷。话可不是那么说的,您身为贵员。我等这些小老儿在此等候,都是应该的。”几位老者面带笑容,有些假意自谦地说着。
就这样,张儒一与这几个老者愉快地融洽交谈起来。他们所谈甚欢,不时地露出开怀笑声来。而一旁的村民倒也不曾离去,他们笑嘻嘻地看着张老爷他们。张儒一带回来的一行人也不说话,就那样低眉顺耳地听着。
许是被耳旁嘈杂的说笑声惊醒,小男孩睡眼惺忪地喊道:“爹......”
“犬子管教不严,让各位昆老见笑了。”张儒一面带歉意地拱手说道。
“呵呵。瞧我等这记性。张大老爷一路车马劳顿,合该先去休息一番的。我等小老儿们却在此扰了张大老爷的歇息,真是不该啊!”那几个老者尴尬地讪笑着,都不好意思起来。张儒一闻言,心里也暗松了一口气。
“大伙都散了吧。没啥好看的了。”那几个老者冲着村民们挥摆着手,面容严肃地说:“让张大老爷能早些休息好。”村民们一听,都一哄而散地回各自的家去。
“张大老爷,小老儿们就不叼扰了。告辞。”几个老者很识趣地向张儒一告别。
“昆老们慢走啊。”张儒一也拱手与他们挥别。待到他们都走完后,张儒一这才带着管家一行人朝家走去。很快他们就来到村内一座最大也较华丽的庭院门前,他们打开门走了进去。
“将行李放在客厅这里就行了。这是你们的工钱,拿去吧。”管家给那两个脚夫结算好工钱后,就将他们打发走。
“谢全叔!”两个脚夫领过工钱,满怀欣喜地哈腰致谢。他们高高兴兴地走出了庭院。
这时,诺大的庭院就只剩下五个人,显得有些冷清。全叔叫过来了丫鬟与书僮,对他们说:“翠儿、小威哥。你们去旁屋各寻一间休息下吧。”翠儿他们一听,立马高兴地跑开了。全叔慈笑着看着他们离开,他牵着小男孩的手说:“扬哥儿,我们也去睡觉吧。”小孩很乖巧地点了点头,跟着他朝主房走去。
全叔将他抱上了床后,小心地帮他盖好被子。全叔笑了笑,摸着男孩的头说:“扬哥儿,要乖乖地哦。”那男孩点头“嗯”了一声,就闭上眼睛安静地躺着。全叔这才笑着走去房去,并小心地关好门窗。
安顿好大家的全叔没有马上去休息,而是转身去泡了一壶好茶,将其送到了书房中去。“老爷,茶泡好了。我给您搁桌上了。”全叔笑着对张儒一说,并收拾起了书桌。
“嗯,我知道了。全叔。你也早点休息吧。这一天,你也累的够呛的。”坐在藤椅上的张儒一神色疲倦地揉着太阳穴,轻轻地对全叔说。
“好的,老爷。你也要注意下身体,早些的歇息。”全叔笑着回答,并轻身地拿着一件披风盖在了张儒一的身上。
“谢谢。对了,全叔。明天的祭品记得要准备好,我要去拜祀下水柔。”张儒一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面色柔和地吩咐着全叔。
“放心吧,老爷。我都会准备好的。”全叔笑着回道,他一说完就慢慢地走去了书房,向一个偏房拐去。书房里只留下张儒一自己不知在回想些什么。
...
清晨一大早,张儒一就带着一大家子的人径直地走出村去。他们这一行人朝着西山的山头走去,手里都或多或少地拿着一些东西。张儒一牵着自家儿子的手,翠儿则挽着全叔的手一步一步地赶着,而小威哥就紧紧地在后面跟着。
花了有三炷香的功夫,他们才来到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那地方只有一堆孤零零的坟墓,一块墓碑立着。
张儒一放下手中的东西,徒手去拔着坟堆上杂乱长着的野草。全叔他们一见,也放下手里拿着的东西,加入拔草的行列中去。他们用了一炷香时间的努力,总算把那一小块坟墓收缀得干净起来。
张儒一他们拍了拍手上的灰土,又仔细地整理好各自的衣物一番,才在墓前认真地摆好祭品。张儒一亲自点燃香火,插上点着的蜡烛。
“张扬。来给你娘磕几个头吧。”
“哦。”小张扬很乖巧地走到墓前,趴在地上认认真真地磕了九个响头。
全叔等小张扬磕完头后,走向前将他轻轻地扶了起来。一旁的张儒一并没有说些什么,而是静静地望着眼前的墓碑,好似在缅怀些事情。山风将张儒一衣袖吹的哔哔作响,他的眼中有着晶莹的光在闪烁着。
全叔他们安安静静地站到一旁,不敢发出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