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寺。”
白面书生抬头望着上面牌匾上的几个鎏金大字,缓缓读了出来。
“这道是个好地方,而且也不像小二哥说的那么荒废啊,想来是又有新的僧人入住了。”
看着敞开的院门,白面书生敲了敲门扣,不见僧人出来,便也没有犹豫太过,踏着幽静的青石路,一路来到院内。
入得院门,首先是高耸壮丽的殿堂,飞檐走壁,隐约可见到大殿内慈悲佛像。
白面书生没有冒然进去,朝着大殿的两边走去,经过一处走廊,不多时就见到了一排排僧舍。
只是这地方依旧无人,并且门都是关着的,且窗户墙角结了不少蛛网。
“咦,那边!”
正当白面书生有些为难时,目光朝南面看去,正好见到一间打开的小房子,并且门开着,里外像是已经被打扫过了一样。
当下白面书生就走了过去,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有人住在这里。
“这应是那刚来的僧人住的地方,等他回来,便与他说说能否借住在此!”
这下,白面书生实则名为宁缺,子采臣的宁书生终于松了口气。
这心中关口一松,宁缺目光往东边的角落一望,顿时就瞧见了一片布满莲花荷叶的水池。
这时虽是由夏转秋,但水池中仍然有些淡雅粉白的莲花开着,叫宁缺一时间变得欣喜起来。
“这地方真是不错。”
水池中央还有座小巧亭台,宁缺迈步走了过去,环顾四周美景,顿时更加喜爱起来。
景色清幽,环境怡人,想着若是在此长久居住下去也是未尝不可。
当然,在此之前,还是得需征得此处的主人同意才行。
等到太阳落山,天色已经有些昏暗的时候,终于有道人影出现在院落中。
只是这人却不是宁缺先前猜想的寺院僧人,反倒是像他这般的书生旅人。
魁梧书生站在院子前面,目光打量了白面书生宁缺一阵,神色略有些古怪,但是还是开口说道:
“我不是这里的主人,这地方算是我刚清理出来的,你若是愿意,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虽然多了点意外,但听闻此言,宁采臣还是心中欣喜,面上郑重一礼。
“多想燕兄!”
当下,也就在这小屋中安顿了下来。
宁采臣在屋子东面找了个靠近窗户的角落,弄了些杂草蓬蒿铺垫着,又找了块木板放在石头上,算是完整了。
在他对面,则是叫燕赤霞的魁梧书生,也是差不多的布置。只是旁边多了个不知装着什么的长木盒,叫宁采臣有些好奇。
入夜,因为瞧着燕赤霞不似个爱说话的人,二人间谈了几句,也就罢了。
不久,就都睡了过去。
深夜,寂静无声中的金华寺显得有些幽寒,月光照耀之下,寺庙后面密布的塔林中像多了无数张牙舞爪的恐怖黑影。
“小倩,今夜你去将那白面书生引出来,但需得小心那魁梧书生。”
“是姥姥,小倩明白。”
“去吧,柳儿媚儿,你们也都看着。”
“是,姥姥!”
黑夜中,隐约有老妇人和妙龄女子交谈的声音响起,但却不见人影。
不久后,宁采臣和魁梧书生燕赤霞住的的那栋屋子外,满是青叶和荷花的水池中央,多了一道曼妙女子哀愁的身影。
片刻之后,这一身轻薄纱衣的妙龄少女抱着怀中的古琴坐了下来。
“叮咚”
纤细葱白的玉指挑拨着细如发丝的琴弦,顷刻间,琴音悠扬,如诗如画,像潺潺溪水流淌,又像是蒙蒙细雨落下。
少女那不知源自何处,又落向何处的无限哀愁和情意尽数化入到了琴音当中,让只是初闻,便觉无尽哀伤。
屋院中,宁采臣辗转反侧,逐渐从睡眠中苏醒,感受到自己眼角的泪痕,又倾听了片刻从屋外传来的琴音,当下泪水又在孕育。
“燕兄还在睡,我出去看看。”
整理了一番衣着,宁采臣看了一眼对面还未苏醒的燕赤霞,便出了院落。
等到宁采臣出了屋子,那哀愁的琴音却已经不见,到是有一阵隐约的呜咽声从远处传来,似乎一个女子在哭泣。
“那儿!”
宁采臣循着声音看去,就望着水池中央的莲叶环绕的小亭中,一位身形曼妙的美丽少女正伏在琴面上呜咽。
“姑娘,在下宁采臣,不知姑娘为何深夜在此哭泣,可是遇到了什么烦恼的事情?”
来到了小亭旁,宁采臣站在亭子外,声音略微压低了一些,神色有些郑重的说道。
“呜呜……多谢公子关心,小倩有礼了。”
只见小亭中央的白纱少女站起身来,二八年华的颜色,娇若秋花貌压牡丹,当下便叫宁采臣失了颜色。
“真美……”
宁采臣心中恍惚,一时无言。
“公子,宁公子?”
名为小倩的少女的呼唤声叫宁采臣清醒过来,顿时有些羞愧,想着自己平日里常读圣贤书,真是有些妄为。
当下,宁采臣便顿正了态度,在少女聂小倩的邀请下,相隔三尺坐了下来。
二人相互见过礼,便听聂小倩哭诉起了自家的凄惨经历,只是初闻,便叫宁采臣时而握拳,时而叹息,出声安慰。
直到黎明时分,太阳将要出来,聂小倩这才急急辞别了宁采臣,告别离去。
“这就是我的机缘?”
金华寺外的某处,旁观了一夜的陆远暗暗皱眉。
聊斋志异聂小倩,